两人目送着小摊位缓缓离开,然后他们自己就回了客栈。
有不少百姓听说从京城里来了人,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还是争先恐后的要挤过来看热闹,客栈门口都闹哄哄的。
利州这地方穷,不仅穷,还非常的闭塞,所以他们其实是很少能看见外人进来的,结果这一次不仅看见外人了,还看见这么多人,一双双的目光打量着,但都没人敢靠近。
客栈的人倒是正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温鱼这一次的感受也并不如上一次妇女山村被卖的时候那么强烈,那一次她几乎是一靠近就嗅到了不寻常之处,而她这次的感觉则太隐晦。
这里所有的所有的事物,除了女人很少在大街上出现、以及女性地位低的不符合常理这两点之外,别的倒是乍一看很平常。
温鱼的房间依旧是最好那间,在二楼,左边是顾宴,右边是影二。
半夜。
她是被争吵声惊醒的。
楼下窗户下面好像有人在吵架,但说是吵架似乎也不太准确,因为一直以来都只能听见一个非常尖的女人声音。
温鱼刚被吵醒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坐起来,走到床边细细听了一会儿,只是隔着窗户,也听不清他们在叫的是什么,只是那女人的叫声非常尖利,还有些凄惨的感觉。
那女人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温鱼心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她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屏息凝神向外看去——
只见客栈后面,街道上,三五个男人正合力将一个瘦弱的女子抬起来,也不知道要抬到哪里去,那姑娘奋力挣扎,四肢都在扭动着,但是完全没有用,眼看着就要被不知道拖哪里去了!
温鱼一时心焦,立马就要直接出门去找顾宴帮忙了,但接下来很快又发生了令她想不到得一幕。
从大街的另一端又出现了一群人,这群人足足有二十几个,都举着火把,温鱼仔细去看,看见的都是年轻男人,但还有几个年老的女性站在前面,阵仗……有点像小团体抢地盘。
那个年轻女孩被人捂着嘴,叫也叫不出来,她只是在努力扭动着四肢,但完全没用。
那伙人里,一个领头的老太太说:“这个姑娘,是我们的。”
先抢人的五六个人里,也出来一个人,语气同样淡定,“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没有证据,如何令人信服?”
温鱼一时愕然,愕然过后,便是难以抑制的愤怒,这个姑娘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被他们像货物这样抢来抢去,而且谁知道他们要抢这个姑娘去做什么呢?总不能做什么好事吧?
这时,她身后的门突然响了一下,温鱼吓了一跳,结果定睛一看,是顾宴进来了。
顾宴很快走近,走到她身后说:“我听见外面的声音就猜到你肯定也会醒了。”
温鱼瞪大眼睛,指着楼下说:“你听见了吗?”
顾宴颔首,道:“我有办法。”
楼下的人还在争夺这个姑娘的“归属权”,但基本上就是没吵出什么来,他们好像连这个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
顾宴冷眼看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支小弩。
温鱼道:“这小弩威力恐怕不但并不足以伤人,万一他们争抢的更害了怎么办?我们只有二十来个人,跟他们明着对上并没有赢面,而且事情如果闹大了,我怀疑整个利州城的人都会来对付我们。”
按刘知府说的,这种情况非常有可能发生。
顾宴微微眯眼,随即,手一松,短箭出鞘,恰好钉在了地上。
两边争吵的人登时都停了。
“谁?!谁在装神弄鬼!?”
“莫不是你们故意装神弄鬼,就为了跟我们抢人!”
“你在胡扯些什么!这些跟我们可没关系!”
他们话音还未落下,下一刻又一支短箭落在了地上。
这回他们都安静了,捂着那姑娘嘴的人也松开了,但是那姑娘却并没有喊叫,她只是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没动了。
这时,其中一方的人终于开始惊恐起来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短箭又来了,并且直接擦着刚说话那人的额角过去了。
“真……真的有人!”有人惊恐道。
“不!不一定是人!说不定……说不定是这女子……得上天庇佑……”那个老太太两眼放光。
此话一出,两边的人又都闹了起来,顾宴几个冷箭放下去,虽然他实际上并没有闹出多大的事情来,但实实在在的让两拨人都觉得这其中有鬼神插手。
他们愚昧又迷信,碰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心中颤栗害怕。
顾宴淡淡道:“他们愚蠢到如此境界,碰到这种情况,定然会觉得有怪力乱神插手,便不敢带走那女子。”
温鱼顺着他的看去,那些人居然开始跪拜,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拜哪门子神,就这么拜了约摸半刻钟之后,两边居然又不约而同的离开了,那女子躺在地上,也没发出声音,是死是活都看不清。
温鱼立马回头去看顾宴,顾宴道:“别急,影一在。”
底下这么大的声音,温鱼都醒了,影一影二要是这都不醒,那还是收拾收拾退休吧。
温鱼晃眼再一看,一道黑色人影已经将那女子带走了。
她松了口气,这才关上窗户,给自己穿好披风,没过多久,吵听见了敲门声。
顾宴开的门,温鱼点了一盏小油灯。
影一还是人狠话不多的样子,他把人领起来之后就不管了,那女子瞪着眼睛,呼吸急促,腿软的站都站不稳,看起来非常惊恐。
温鱼连忙道:“你别害怕,我们是官府……大理寺的人。”
她如果只说官府,这姑娘估计只会想到利州府衙。
“大……大理寺?”那姑娘跪坐在地上,她有点止不住的发抖,温鱼又给她倒了两杯水,她咕噜咕噜喝完了以后才颤声道:“周大哥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