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的帐又查出来了一些问题。
昨天,大理寺只查到了一些账面上的亏空,但是今天,查到了一点更奇怪的东西。
……
点妆阁内。
温鱼指着打了个哈欠,对了这么久的账,她只感觉头晕眼花。
温鱼说:“按照点妆阁明面上写的账目,一共是进了一万五千两的货,其实一开始这个数额就有点离谱了,因为点妆阁虽然也开了两家分店,但是在京城内,不管是生意还是名望,其实都远远比不上琳琅阁,向蝉今年三十二岁,她十八岁掌权点妆阁,这个数额的货……她得足足卖上一两年。”
顾宴点了点头,说:“昨日大理寺供账时便已经觉出了问题,不过好在向蝉死的太突然,并没有留下谁为她平账。”
温鱼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顾宴说:“不然你先睡会?”
温鱼摇了摇头,旁边一直杵着默默翻账目的宁也忍不住道:“你们两个能不能顾忌一下旁边还有我这个大活人。”
温鱼顺着看见宁也的脸色,只见他的脸色相当差,两只眼睛底下都是乌青的,活像是被哪个小妖精吸干了似的。
温鱼打趣道:“或者你也想把程蕴初带来?”
宁也摆了摆手,“可别了,她可不愿意跟我出来。”
温鱼其实一直都对宁也和程蕴初的婚后生活很好奇,但因为宁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所以连带着她连吃瓜也吃不到了,今天总算是宁也主动提起了,她终于能吃到瓜了。
温鱼赶紧就问,“小程平常是不是管你管得特别严,你不听话就揍你那种?”
毕竟按程蕴初的武力值,她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宁也:“……”
他扯了扯嘴角,说:“不,她非常温柔。”
连顾宴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宁也一摊手,“我觉得可能是程家太小了,导致她之前找不到发挥的余地,刚好我们家亲戚很多……她现在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温鱼有点憋不住乐了,说:“具体说说?”
她真的很喜欢听八卦。
宁也说:“她嫁过来之后没几天,我母亲倒是很喜欢她,但是我父亲是个古板的人,他觉得亲戚之间就应该不分家,所以……我们家亲戚很多,那种喜欢挑事找茬的也很多,之前的时候,我有些不成器的堂兄弟,没能谋个一官半职,便总是来找我,每回都被我挡了回去。”
温鱼兴致勃勃,“然后程蕴初把他们都打了一顿?”
宁也:“……不至于。”
温鱼失望的低下了头。
宁也说:“她在宁国府的形象是可怜巴巴好说话,所以那些人全都来求她,她呢,就刻意要挑着我父亲在的时候,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回头再略施小计……让府里计鸡飞狗跳,我父亲已经在考虑分家了。”
温鱼:“……”
顾宴:“……”
果然是程蕴初的作风。
宁也说:“我倒是很想参与一下,但她显然乐此不疲,我现在都感觉我像个多余的了。”
温鱼忍不住想笑了,程蕴初就是在程家的时候人口太简单了,没有她发挥的舞台,现在有舞台了,她就可以尽情发挥了。
宁也说着说着,便道:“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这个点妆阁从南境购置的胭脂,名字叫酥红,我们家有几位妯娌买过这个胭脂,还送了一盒给蕴初,但其实这个胭脂成色很一般,内宅女眷们当初冲着南境的名号去的,结果没买到好东西,一传十十传百,酥红卖的应该一般。”
温鱼说:“按照酥红的定价来看,首先是完全没有必要进这么多货,我不觉得向蝉这样一个十八岁指掌全家的人会连胭脂的成色都摸不出来,而且根据店里的账册来看,酥红卖的并不是很好,按理来说,进了一万多两的货,卖的也不好,库房里应该还有很多,但是……”
顾宴接话,“但是库房里也并没有很多货。”
“而现在看起来,向家貌似也没多少钱……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奇怪,但不得不说,目前看来最大的凶手其实是向蝉自己。”
目前最大的疑点是——多出来了一笔去向不知的银子。
向蝉以购买酥红为由,划公账向钱庄借了一大笔银子,但实际上她购买酥红所花的可能还没有一半,那么剩下的几千甚至一万两去了哪里呢?
如果是向蝉自己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甚至就连她的真正死因——砒霜。
也显得合理了起来。
因为欠了太多银子,为了女儿和家族,只要她死了,那么身死债消——亦或者不是为了女儿和家族,而是别的什么东西,让她宁愿豁出自己一条命去,也要这么做。
温鱼说:“不过……有一个人我觉得,也许是凶手……之一。”
顾宴沉声道:“陈俊?”
几人走出门去,夏天的天气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早上还是大太阳,到了中午就又阴了下来,温鱼出门之前没带披风,被风一吹,整个人都凌乱了,顾宴开始时冷眼瞧着,最后取了披风过后,兜头往她身上就是一扔。
温鱼:“……”
她费劲巴拉的从这令人窒息的爱里挣脱出来,然后甩给顾宴一个无语的眼神,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下次要给姑娘家披风之前,可以温柔的帮她裹上,然后系上系带,而不是要这个姑娘像个傻子一样在披风里挣扎半天,最后险些把自己憋死呢?”
顾宴对此的反应是——坚决认错,但一定不改。
宁也在旁边差点没笑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