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案发当天,你去和福乐宫,去做什么了?”温鱼轻声问道。
但江海显然对自己在床上那点事更感兴趣,话也显得尤其多,可能他觉得自己都要死了,这档子事不说出来总显得很吃亏,他说:“我和她自从有了那档子关系之后,便通常是靠着药和那些小东西的,不过她和我说,她觉得,我和陛下比起来,也不差什么……”
温鱼:“……”
顾宴:“……”
顾宴轻咳一声,那边站着的影一立即上前反剪住他的手,再使劲一扭,江海登时就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有了,哎哟哎呦的痛叫起来。
“她问什么,你答。”影一冷冷道。
江海被整了这么一下子,老实了不少,道:“那天是下午去送东西的,送完了之后,我就走了,虽然本来是想在那待一会儿的,但是那天我还带了两个新来的,就没这么干,就和她悄悄说了,晚上我过来。”
“那晚上你过去了吗?”温鱼说。
江海一摊手,“没有。”
江海一下子没听见两人的回答,指天指地道:“是真没有,我不是说了么,来了两个新来的,新人就是闹腾,惹了柔妃娘娘不高兴,被发落到慎刑司去了,那两小子不省心,还顺带着把我也牵连上了,我前天晚上在慎刑司待了一夜,虽然是没干什么吧,但吓得精神头都没了。”
“两位大人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慎刑司查档,我被罚,坐了一夜的冷板凳……”江海嘀嘀咕咕着。
温鱼垂眼,随即道:“你平常是不是和她有什么……爱好之类的?比如说喜欢躺在地上?”
她之前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巧巧死的时候是躺在地上的,躺在地上也就算了,可又是被平行、仰卧的姿势杀害,她的尸体上看不挣扎的痕迹,就是自愿的,换句话来说,她是自愿躺在那里的。
江海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说:“爱好?姑娘说是什么爱好呢。”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顾宴倏地抬眼,一抬手,茶杯直接飞出砸在江海额头上!茶杯倒是没破,茶水浇了江海一脸,他亦被吓得一哆嗦。
顾宴点了点桌面,淡淡道:“你若觉得自己左右不过一死,便想错了。”
“本王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不干不净的,有千百种法子,让你求死不能。”
江海额头肿了,颇为畏惧的看了眼顾宴,这下子算是真老实了,恭恭敬敬道:“是……是奴才冒犯大人了……回大人的话,奴才之前嫌那床上太热,屋子里又闷,便会换着……换着地方玩,反正也没什么人看见。”
温鱼眉心微蹙,“那寝宫的窗户是坏的,你们不怕被旁人看见么?”
江海一愣,下意识道:“没坏啊,就是因为如今天气炎热,又关着窗户,我们才嫌床上热的,一般她都是坐在桌子那边等着我的,然后我们就在桌子上……那个……我子时才过去,还会带上助兴的酒水一类,这种事……这种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们只能敢关着窗户,悄悄的来。”
玫贵人当时就躺在离桌子不远的地方。
温鱼清楚的记得,花穗说窗户一个是经常开着,一个是早就坏了的。
“她屋子里好像没有酒,你见她喝醉过吗?你平常跟她除了那方面,还有其他的联系吗?”温鱼又说。
江海摇了摇头,说:“奴才其实和她没多少感情。”
他这话说的十分绝情。
温鱼说:“你既然和她没多大感情,你一个太监,在那方面获得的快感也是有限的,那你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的罪名,也要和她苟且?”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今天一定是江海活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天,不管他和后妃苟且的事会不会被揭发,就光是没阉干净这一点,大理寺就不可能会替他隐瞒。
江海沉默了许久,才说:“因为她告诉过我,她藏了一笔银子。”
“什么?”
江海说:“她好歹曾经受宠过,有些银子傍身,并不奇怪,我没多久就知道了,她藏了一笔银子,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想着……我年纪到了,也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就想把她的那笔银子找到。”
“找到了吗?”
“没有。”江海摇了摇头,嗤笑道:“说不定她根本就是骗我的,那笔所谓的银子,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是吗?那既然你已经觉得那笔银子不存在了,又为什么要与人合谋,杀了她呢?”
听到这话,江海瞪大了眼睛,“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海,你是内务府的太监没错,可你又不是管事,那两个小的犯事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何至于要连坐你呢?更何况,你和她在一起,不图银子不图美貌,你是太监,何至于在那方面冒着要杀头的?!”
江海怒道:“我说了!你大可以去查慎刑司的档!还有!别动不动叫我太监!”
顾宴道:“内务府是统管后宫中所有开支,包括采买食材,你何至于没有钱财?你私藏那么多鸡血,是为壮阳。”
鸡血其实性温,对壮阳这回事可以说是屁用没有,自古以来就有人认为牛鞭、鹿鞭之类的东西能壮阳,而这两者十分昂贵,一般百姓消费不起,所以就发明了许多平替,常见的有鸡血、鹿血、韭菜,大葱。
江海登时就像被人兜头打了两巴掌似的,整个人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了。
几乎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我……我不是……”
温鱼说:“其实你知道,此事一旦被发现,你左右一个字死,你现在纠结这么久,是想给自己寻一个舒服点的死法?”
江海沉默了足足一刻钟,随即才哭嚎出声,“她骗我……她骗我……”
他说:“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说我厉害,说我比陛下还厉害,我心里极为受用,可我……可我那玩意就是不顶用,时好时不好,我不过就是有两次没起来,她便冷嘲热讽,说我果然还是个阉人!”
“可我进宫还不是怪她!如果不是她进宫了,受宠了,陈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我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