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安王就见顾宴忽然勾了勾唇。
他嗤笑了一声,缓缓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明明大家都是皇子,可安王却从顾宴的言语神态里,读出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力。
紧接着,顾宴一抬手,一巴掌直接扇到了他脸上!
满宫殿的人,别说是安王自己了,就连那些宫女太监,都吓得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谁也没想到一个异姓王,敢在宫里,直接动手打皇子的啊!
安王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整个愣在那里,完全没有想过顾宴居然真的敢打他!
而对顾宴来说,只扇了他一巴掌是不够的,于是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第二、第三个巴掌,也重重扇在了安王脸上,最后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直把安王扇到了地上,安王哭嚎起来,与此同时,顾宴一脚踹到了他身上,活生生把他踹的滚了几圈,直撞到了殿中的梁柱才算停。
安王这时候才终于想起来反抗了,他想站起来,可是胸口火辣辣的疼,顾宴冷笑一声,几步向前,又是一脚踩在他胸口,让他动弹不得。
瑞王微微眯眼,走上前刚觉得自己得意思意思打个圆场,要不然万一顾宴真的发起疯来在这里把安王给了结了,那可不好收场了,他道:“兄弟之间不过是吵了几句嘴,没必要闹的这么……”
瑞王也安静了。
只因顾宴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熠熠的短刀!
安王悚然的看着他,本来要挑衅的话到了嘴边都成了求饶,他叫破了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离自己的喉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喉结处。
瑞王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心想上次在驿站,顾宴的脾气是有多好了……
他往外瞟了一眼,敏锐的发现已经少了一个太监,估计是出去报信了。
安王哆哆嗦嗦道:“求……求你……这里是宫里,你不能……这样对我……”
顾宴微微狭眸,他微微倾身,看着安王,缓缓道:“本王若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一星半点关于她的事,你这条命,我今日不取,他日也要拿走。”
安王憋着气,不愿意开口,也不愿意点头。
顾宴总不至于真在这里对他做什么的!
可那把刀,却缓缓刺了进去!
安王顿时头皮发麻,那种刀尖划过皮肤的感觉,足以令人从脊柱一路凉到脚后跟,他慌忙往后躲,一手哆嗦着去捂脖子,战战兢兢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别别!”
他再也不愿意跟这个疯子打交道!
顾宴冷笑一声,站起身,短刀也不知道被他收哪去了,安王一个皇子,此时狼狈非常,他的确是个脑筋简单的人,倒也不是个傻子,没敢多说什么话,捂着脖子就跑了。
倒是瑞王站在原地,好整以暇道:“殿下好大的威风。”
顾宴眉眼间皆是戾气,他挑了挑眉,“怎么,你也想试试?”
瑞王垂下眼,说话时意有所指,“诚戟落水一事,很有些蹊跷,可你觉不觉得,这手段似乎稍微拙劣了些?”
他笑了笑,语调倒是很温柔,“本王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说,诚戟年纪尚幼,在宫里,各种明枪暗箭可永远也少不了。”
顾宴抬眼看他,反问道:“与我何干?”
瑞王顿了顿,随即才道:“是本王唐突了,诚戟我已经看过,府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顾宴理都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了。
瑞王出了永宁殿,随从忍不住道:“这璟王……未免也胆子太大了些,更何况,他这样不讲规矩,陛下竟还能这样偏宠着他。”
瑞王淡淡道:“父皇是个念旧的人。”
随从轻声说:“只是您一直以来让我们的人去查的事情,还是没有眉目……您说会不会,顾宴他真的不是皇子?仅仅只是长公主势大,陛下才偏宠着些。”
瑞王眉心微蹙,“还是没查到?”
随从摇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您之前是揣测顾宴乃陛下亲子,可按他的年龄推算,那时候陛下应该是刚登基一两年,那段时间后宫充盈,若真是皇子,为什么又要放在长公主那里呢?”
然而让瑞王心惊的,却并不是顾宴到底是不是陛下的孩子,而是这个女人的身份,居然无论如何也查不到。
若不是从陛下对顾宴的态度中窥得眉目,实在是一点蛛丝马迹也难寻。
随从小心翼翼瞟着瑞王的脸色,说:“不如……咱们先把目标换一换,顾宴这里寻不到破绽,他不是还有个……人尽皆知的软肋么。”
瑞王垂眼,不置可否。
……
顾宴走到床榻边,诚王顾诚戟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嘴唇发白,床边有太医伺候着,屋里一股药味。
顾宴摆了摆手,“你们都先出去。”
太医小心的看了眼顾诚戟,大着胆子道:“小殿下尚在昏睡……”
顾宴加重了语气,“出去。”
太医顿时安静如鸡,提溜着药箱就出去了。
床边只剩了一个顾宴。
几息过后,顾宴道:“人都散了。”
床上的顾诚戟睁开眼睛,委屈巴巴的叫了声大哥。
“大哥……我害怕……”
顾家的人,大多生的好看,哪怕是蠢如安王顾荣安,那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更何况年纪尚小,皮肤白皙又玉雪可爱的顾诚戟。
他软着嗓子的样子,当真是可怜巴巴。
顾宴敷衍的碰了碰他冰凉的面颊,道:“你好好休养,别死了。”
顾诚戟:“……”
他扯了扯嘴角,讨好的笑了笑,说:“我尽量。”
顾宴道:“推你下水的是谁,你可看清楚了?”
顾诚戟点了点头,眼泪又溢了上来,“我……我看清了……是安王身边的那个随从……我好害怕啊,我还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顾宴木然的看着他,忽然道:“你若不是故意给他留破绽,他哪来的机会推你?你上次围猎场的伤还未好,你会平白无故跑到湖边去看鱼?”
顾诚戟眨了眨眼,“大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宴嗤笑一声,“你才十岁,陛下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拿你的性命去赌,围猎你本来也是不必去的,是你主动向陛下提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