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哪里特别?”温鱼好奇道。
顾宴还没说话,那边虞斐然已经开了口,他一脸沉思,“我总感觉这个汤我多喝一口,这只老母鸡都会复活来找我报仇。”
温鱼:“……”
众人:“……”
所以还是嫌我做的菜难吃吧!
虞夫人虽然是真的老大不愿意,但最终还是又上了一份正常的饭菜,这种事虞家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谁让虞夫人人菜瘾大,每次她要是下厨房,厨娘们就会从她把菜端出去的那一刻起开始准备新的饭菜。
一顿饭过后,顾宴就该回去了,温鱼去送他,又说起这顿饭的事,她委屈巴巴的问道:“我做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难吃?”
顾宴委婉道:“你只是天分并不在此。”
温鱼更委屈了,“刚才虞夫人还夸我有天分呢。”
和她比起来,你确实算是有天分了。
温鱼将他送到门口,顾宴嘱咐道:“虞家人口简单,亦不会为难你,你就当是来郊游的。”
温鱼失笑,“你还担心我怕生不成?”
她想了想还是没把影一的事告诉他,毕竟感情上的事自己一个外人插手似乎很有些多余了,影一既然说了自己会告知顾宴,那他就肯定会说,毕竟他只是闷葫芦而已,人还是比较靠谱的。
……
夜已经很深了。
丑时过半,正是最安静的时候,大理寺里这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沉睡着,顾宴却睡不着。
这几个月以来,这是第一次温鱼不在大理寺的,从认识她开始,她就一直住在大理寺里,虽然条件比不上丞相府,但好歹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顾宴本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在意,但他独自一人回了大理寺后,发觉自己这会儿还是很想看到她。
哪怕不能和她说说话,只是看见她待在自己看得见地方就好,他睡不着,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春日里忽冷忽热,今日晚上却带着寒意,廊上灯火未熄,他提着油灯,望向黑沉沉的天际,身后却忽然传来脚步声,顾宴微微侧目,见是影一垂首站在那里。
影一拱手道:“大人,属下……有事禀告。”
顾宴微讶,影一平常不喜欢说话,所以很多禀报的活都是影二干,今日却不见影二,顾宴下意识便以为是有什么要事,便等着他说,没想到影一又不说话了。
顾宴:“……?”
影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还是哑巴了的那种,最终还是顾宴开口道:“何事?”
影一说:“私事,烦请大人……移步。”
顾宴挑了挑眉,但还是往书房去了,影一跟在他身后,他人本就削瘦,又是一身黑衣,几乎要融进夜色里了一般。
待进了书房,影一关上门,顾宴淡淡道:“你说吧。”
影一“噗通”一声就给顾宴跪下了。
顾宴眸子微狭,接下来就听影一道:“两年前,我与嘉成公主……相识了。”
两年前?嘉成是一年前多以前落水的。
顾宴眉心微蹙,又咬重了音节,“相识?”
影一耳尖微红,“是……也不是。”
顾宴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但是并没有点破,而是耐心的等着他自己说,影一支着个通红的耳朵,半晌才说:“我与她……在她失忆前……”
顾宴:“……”
他闭了闭眼,最终只道:“怎么回事?”
一个是他的护卫,一个是大邺皇室最受宠的小公主,这两个人怎么认识的他都不知道。
影一沉声道:“两年前,属下陪大人进宫时,遇见了公主,与她相识并……相爱了,后来她失忆,我自知与她身份悬殊,便不再来往,可她却与温鱼相识并且认出我了。”
顾宴挑了挑眉,“她失忆了还能认出你?”
影一默不作声的点头。
顾宴叹了口气,“你瞒了两年,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和我说了?”
影一的耳朵更红了,他说:“我今日和嘉成见面,被温鱼看见了,她劝我来告知大人。”
顾宴不是温鱼,他比她想的更多一些,他道:“你可想过以后?”
影一又沉默了。
嘉成公主,按照她的身份来说,她最大可能是嫁给一个世家公子,顾宴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京城里正三品以上官员家和嘉成年龄相仿且未婚的公子名单捋了出来。
刨除掉那些有行为不端传闻的,人品才能俱佳的,都有三位。
但是尚公主这回事,也并非是只看家世的,尚公主的都是青年才俊,若是迎娶了公主,便无法在政事上获得重职要职,就比如安远侯,就是空有一个尊贵无比的爵位,可以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但是注定无法在政事上大展拳脚。
所以青年才俊也不一定真的愿意尚公主。
顾宴微微眯眼看向地上跪着的影一,再次问道:“你怎么想的?”
书房内灯火幽微,“公主身份尊贵,属下本不该亵渎公主,但公主既对我也有意,属下也想试着……搏一搏。”
若是公主对他无意,那么他就只当是一场绮梦罢了,事实上,嘉成失忆以后,他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她从来就没吃过苦,忘了他也是很好的,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嘉成唯独没有忘他。
顾宴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他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我会替你筹谋。”
影一自然不敢多言,很快便出去了。
……
丞相府。
廊下巡夜的仆妇悄然走过,将即将燃尽的蜡烛续上,温鱼住的院子名叫芳菲阁,因为她不喜欢一大堆仆妇跟着,现下到了晚上,芳菲阁里便是安安安静静的,唯有仆妇在廊下值夜,靠着廊柱犯困打盹。
忽的,一道人影闪过,胖胖的守夜嬷嬷掀了掀眼皮,见窗下似乎有个人,正觉得惊讶,另一个嬷嬷赶紧扯住了她的衣角,用气声道:“这个时候到这来的,还能有谁?”
胖嬷嬷不理解,那人又老神在在的说:“丞相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少操心。”
这么说来,似乎也有些道理。
顾宴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着实也有些紧张,他悄悄打开窗户,自己一闪身溜了进去。
香软的床榻之间,温鱼睡得正熟,她把自己整个都裹在被子里,如瀑的青丝铺曳在枕畔,乍一看几乎就看不到脸了,顾宴失笑,没去动她的被子,反正他也只是想看看她而已,看完了就回去了。
他就这样站在她床边,默默的看着她,没发出一点声音来,直到锦被里传来一声不满的嘟囔,“顾衍之,你这样看着我,画面真的很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