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蕴初这时候才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放到桌上，平王妃瞥了一眼，心中仍是有些狐疑。
程蕴初垂眼，声音轻轻的，像是很害羞，“其实这个是我在一个老太医那里求来的，老太医说这个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女子服用了之后更……更容易受/孕。”
她越说越害羞，说到后面，连耳根都红了。
平王妃毕竟长了她五六岁，又是成了婚的人，不至于害羞，但说实话心中也是有些惴惴的，这些东西，她们这样层次的人，其实是不太敢拿到身边用的，毕竟防不住会不会有人下毒或者什么的，虽然平王妃打心眼里觉得程蕴初就是个目光短浅又家世不行，人长得不算个顶个的漂亮不说，就连用的法子也是直截了当到令人发笑。
“这东西……”平王妃本想说让她拿回去算了，子嗣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这东西她也已经看开了，实在没办法，但是又想到程蕴初给她送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好东西，说不定这东西真能有点用呢。
程蕴初没听见她的回答，急的连眼眶都红了，她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平王妃，又说：“不要……不要也没关系，只是还望王妃娘娘别把这事说出去便好，我毕竟……毕竟还没嫁人呢。”
平王妃忍不住想笑，只觉得她和他哥哥一样，猫一样的胆子。
平王妃瞥了一眼木盒，到底是想到了如今的窘境，想到如果真能有个孩子，那一定可以有所改善的，更何况，程蕴初一个未嫁女，这东西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搞来的，但是都送到眼前了，用一用也无妨，大不了找个太医看看便是了。
“你别急着慌，你的好意我自然是要领的，你放心，等将来平王殿下起复，我必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将来不管是一品勋爵还是王孙公子，都随你挑。”平王妃承诺道。
“既然如此，那……那蕴初实在是感激不尽。”程蕴初兴奋的小脸都红扑扑的，平王妃看在眼里，更深觉她的蠢钝。
程蕴初没在平王府待太久，便很快动身离开了，程蕴初走后，平王妃将木盒打开，里面只有一颗药丸，平王妃瞧了眼药丸，又合上盖子，淡淡道：“把这个拿去给钟太医。”
嬷嬷接过盒子，垂手道：“是。”
……
程蕴初冷着脸上了马车，由于走的太快，完全没看清站在马车旁边的丫鬟正疯狂给她使眼色。
然后她一挑开车帘就愣住了——宁也正坐在她的马车里，两手抱臂，见她进来，还微笑了一下。
程蕴初第一反应是，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你来做什么？”程蕴初自己钻进了马车里，又放下车帘，对外面车夫道：“继续回去。”
宁也耸耸肩，“没干什么，你上次送到我府里的那一桌子菜，我收到了。”
程蕴初嘴角一抽，“是吗，那你记得吃，毕竟是你付的银子。”
宁也垂眼，又嗤笑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嗤笑了一声。
程蕴初：“……”
这人怎么疯了？
她闭目养神，不想说话，而宁也又说道：“其实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干了什么事啊，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不高兴啊，还有，这里是平王府，你来这里干什么？”
程蕴初掀了掀眼皮，语调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不干什么，闲得慌，逛街。”
宁也顿了顿，忽然提高了声调，“可我最近查到一些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看？”
程蕴初抬眼，“什么？”
“你当初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宁也看着她。
他素来是个好脾气的人，所以就连这种时候，桃花眼还是略微弯起，像是带了一点笑意，马车空间很大，但这种时候，却让人莫名有一种逼仄的感觉了，程蕴初叹了口气，看向宁也，“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何必追问？”
宁也被她气笑了，“你未免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说实话，这种东西还真不是靠查就能查出来的，而是他自己估了一下程蕴初出现的时间，还有她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他现在开始觉得，或许她不是冲着温鱼来的了。
程蕴初扯出一个微笑，“那你说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你要借我接近衍之。”宁也严肃道。
程蕴初：“……”
我真的会沉默。
她抿了抿唇，然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最终只剩下了欲言又止四个字。
宁也还在说：“我查过了，你母亲是颜祢，也就是说，你和衍之其实是表兄妹，如果他以后真能身份归正，那就有夺嫡的可能性，对你来说，他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所以说，你不是喜欢温鱼，你是喜欢顾宴！”
程蕴初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的说：“你觉得呢。”
她抬眼看向宁也，“你真这么觉得？”
宁也眯了眯眼，“逗你的。”
程蕴初：“……”
她真的很想叫这个人立马从马车上滚下去。
“宁也，你到底想干什么？”程蕴初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懂他，他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喜欢他，也不是喜欢温鱼，更不是喜欢顾宴，那她这个人，不就和他们大理寺的人没有一点关系了吗？
他为什么还要来管自己的事情？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宁也陡然开了口：“程蕴初，不管你在做什么，是为了谁，你现在都该立即停手，对方是什么人，不是你一个闺阁少女能撼动的。”
他这个人，嘴上说什么都轻飘飘的，暗地里果然是什么都查的一清二楚。
程蕴初身子向后一仰，她嘲讽一笑，“宁大人，这不关你的事。”
“你只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屡次上门和平王妃来往，我就再也不过问了。”宁也正色道。
那一刻，程蕴初明明有千百种理由来搪塞他，可她最终没有，她淡淡道：“我如今在做的事，才是我活在这世上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