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鱼仔细打量着韩丞相的脸色，而当他听到杨宜年死时，韩悦可不在府里时，表情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慌张，他双眼微眯，手无意识的握拳，脚尖还略微往外有一个轻撇的动作。
顾宴还真说中了。
韩丞相可不知道韩悦说了什么，可他知道一个疯了的人完全无法控制，保不齐真的就是韩悦自己说出去的。
杨宜年死亡当天，韩悦一个疯了的人，居然还真的跑出去了，那天她去了哪里呢？会不会和杨宜年有关？
“韩丞相，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韩悦作为嫌疑人，大理寺便带走了，您若是仍有异议，建议去敲登闻鼓，或是在金銮殿上好好哭诉一番吧。”
韩丞相脸色铁青，但好歹还是顾念着一点自己身为一国丞相的面子，没让影一影二真的动手，自己大跨步离开了卫所。
温鱼眼见韩丞相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立马对胖官员道：“方才的事情，若是以后有人问起，知道怎么说？”
胖官员只觉得自己是何德何能，目中无人的璟王和有权有势的丞相，在他这小小的卫所呛声，而且他还听了个全过程！
他现在恨不得自己聋了！
见温鱼问起，他勉强扯出一个笑来，颤颤巍巍道：“下官，下官什么也没听见。”
“不，怎么会什么也没听见呢？”温鱼微笑，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听见的，便是方才璟王殿下说的呀，璟王殿下说了什么？”
胖官员被她这几句话绕的有点糊涂了，颇为木讷地说道：“说……韩悦如数说明，杨宜年死的时候，她可不在府里。”
“记住了吗？”温鱼挑眉。
胖官员抬眼，几乎只是纠结了一瞬间便立刻下了决定，如果非要在这两边选一个，那当然是选璟王！
“记住了记住了，下官就只听见了这个，旁的什么也没听见。”胖官员点头如捣蒜。
温鱼满意的收回手，接下来便是大理寺的官差来把韩悦带走了，因为卫所离大理寺其实不远，温鱼和顾宴便走回去了，温鱼摸了摸下巴，说：“大人你觉得，韩悦说的那个什么鬼，是真的吗？”
顾宴轻声说：“假的。”
“我也觉得。”温鱼轻笑一声，“就算姑且相信这世上当真有鬼神之说，也姑且相信那个鬼就是死去的刘徽娘，可刘徽娘死的时候，韩悦和杨宜年可没半点关系，韩悦应该没见过刘徽娘才是，可她刚才却描述出了那个鬼的外貌，就连眼睛大这种明显的五官特征都说出来了，那就肯定是见过的。”
“嗯。”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一家书肆门口，温鱼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性，韩悦会不会是最近看了什么鬼故事，然后再加上杨宜年的事，几项叠加之下，几乎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吓疯了？
“大人，你们这有鬼故事吗？”温鱼扯了扯他的衣袖。
顾宴眉头微微舒展，点头，“灵异志怪？”
“啊对，就是那个。”温鱼点头如啄米。
“你不是怕鬼？”顾宴说。
明明他的语气非常正常，但不知怎的，温鱼就是从这里面品出了一点嘲讽的意思，她心想，鬼故事这种东西我又不是没看过，能有多吓人啊，再说了，作为一个纯纯的唯物主义者，会怕这个？
“我不怕呀，上次那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温鱼一脸淡定。
“是么？”顾宴没说话，带着她进了书肆，书肆老板连忙迎了上来，拱手道：“两位想要什么样的书？”
温鱼说：“大概就……灵异志怪？”
书肆老板一愣，像是没想到温鱼这样一个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姑娘居然喜欢看这类书籍，但还是指了一个方向，说：“那一类的都在二楼，您可以先阅一阅再挑挑喜欢的。”
温鱼点点头，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想着，这古代的鬼故事能有多吓人啊，又没有图片，又没有影像的，一定不吓人，一定一定。
书肆总体还是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人很少，两人走进去之后，很快在书架上找到了灵异志怪类的书籍，其实并不多，也就十几本的样子，温鱼随便抽出来一本，便连名字都不敢看，匆匆翻到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张三的身子犹如充气了一般，他的肚子慢慢隆起来，如怀胎十月一般，接着那个肚子便挣扎起来，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所有人都看见，一个美艳的女子从张三的肚腹中爬了出来……
温鱼“啪——”地一声就把书给合上了。
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呢！
哦对不起现在是古代。
顾宴眉梢微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温鱼耳尖微红，强装镇定，“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书写的还挺一般的。”
顾宴点头，“是一般。”
“但目前看来，这里的书中并没有出现韩悦所恐惧的那个模样。”顾宴说。
温鱼一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顾宴抽出一本书来，翻开第一页，只见那赫然写着两个字——楔子。
温鱼：“……”
她停顿瞬间，随即便若无其事的摆摆手笑道：“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我这是在考验大人你的应变能力，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顾宴唇角微勾，压低了嗓子，“那真是谢谢了。”
两人最终还是没在书肆里多待，但考虑到那个老板看起来怪热情的，不好什么都不买，随便买了两本书带回去了，温鱼连书的名字都没记住。
两人正准备走出书肆时，居然迎面碰上了程蕴初，程蕴初好像是也来买书的，毕竟都是认识的人，便打了个招呼。
只见程蕴初的眼睛飞快的在顾宴和温鱼之间转了个圈，然后她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来，“见过璟王殿下。”
温鱼现在已经知道了顾宴的身世，不由得就想到顾宴亲生母亲的妹妹，是程蕴初的亲生母亲，那也就是说……程蕴初是顾宴的表妹！
温鱼弯了弯眼角，道：“程小姐也来买书？”
程蕴初点了点头，道：“对，来买诗集。”
温鱼正打算退开几步让程蕴初进去，谁曾想她忽然开口道：“我怎么好像听说……新科状元杨宜年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