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
李玫和黄缘秀能有什么关系?温鱼第一反应是黄章知道这事吗?如果黄章知道平王杀她发妻,他还会坚定支持平王,支持长公主吗?
刚好那天她没带嬷嬷也没坐马车,几乎是个完美的时机。
顾宴长话短说言简意赅,“送饭那人是受了平王指使,来灭口的,他本是平王府的死士,我已答应留他一条命。”
温鱼微微眯起眼,颇有几分谨慎,“那这案子我们是不是不能再往下查了?”
毕竟牵扯甚广,平王如果要杀李玫,那就肯定是李玫知道了什么,且做了什么,李玫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妇人,能让平王出手的,那牵扯可太深了,可张勇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顾宴道:“我明日去趟平王府。”
温鱼微微挑眉,“就……就直接去吗,不用先下个帖子什么的吗?”
顾宴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道:“我上次往平王府下帖子,是他生辰宴,我送了礼就走了。”
温鱼直觉顾宴送不出什么好礼来。
但她还是问道:“送了什么?”
顾宴语气淡定:“他被人暗害险些丧命,我送了他一副多行善事积功德的字。”
温鱼:“……”
不愧是你。
说实话,这事要真是平王干的,那可不太妙,就不说这案子还要不要往下查的事了,主要是黄章极有可能出手阻挠他们查案,哪怕死的人是他的发妻。
毕竟众所周知,黄章是长公主的人,而长公主在夺嫡上支持的是平王,那四舍五入也就相当于黄章也是平王党的人。
温鱼吃着吃着,眼神便悄悄往顾宴身上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顾宴是皇帝亲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把这个儿子一直交给自己的妹妹抚养,就连顾宴自己应该也是两年多前才知道的这件事,毕竟民间传闻他也是两年前才性情大变的,讲真任谁骤然得知自己的亲娘不是亲娘,估计都得崩溃了。
那么他和平王之间,便说不定有夺嫡的利害关系在里面,而不仅仅只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而已,顾宴若是当真有夺嫡的心思,这个时候就不该先去找平王,而是去找黄章。
黄章是三品大员,又有实权,在夺嫡方面会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助力,更何况李玫的死本就与平王有关,也不算是污蔑他,黄章丧妻又骤然听闻正是自己效忠之人下的手,就算不能立马倒戈,也必定心中疑窦。
此时拉拢黄章,虽然说起来很冷漠,却是个绝妙的时机。
温鱼垂眼看向盘子里有些凉了的肉,上面裹着满满的酱汁,她一向看不透顾宴,更不明白他的大多数想法,她觉得顾宴是个很奇怪的人,表面上的他,深受皇恩,永远在人前光鲜,若说他无所求不在意,可他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也挺兢兢业业的,可他若有所求,这么好的机会他又不要。
顾宴并不抬眼,淡淡道:“你在想什么?”
温鱼想了想,还是开口直说了,“这是个机会。”
顾宴怔住,觉得她这句话似乎是在暗示什么,可她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可还没等他开口,隔着数米远外的,一个桌子骤然被踢翻,碗碟碎裂声全噼里啪啦摔了一地,紧接着是桌椅被拉动的摩擦声:“老子的人你也敢抢?”
“救命啊——”紧接着一道尖利的女声。
温鱼和顾宴朝那边看去,只见有两拨人起了冲突,也不知道是在酒桌上发生了口角,还是有事没谈拢,三言两语之间竟是剑拔弩张,而这中间还站着一个身穿桃粉色拢纱裙的姑娘,那姑娘的妆哪怕是在黑夜中看起来也无比闪亮。
双方粗略一看,各自也有五六个人,目前倒是没有真的动上手,倒是那个姑娘很是惊恐,一直求他们,小摊老板也是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温鱼一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如果波及到顾宴了这可就真不好收场了,她放下筷子,抬眼看顾宴:“咱们要不要……”
可她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胖子怒吼一声,抓起一个盘子就丢,好巧不巧的,盘子刚好往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顾宴眉心一皱,电光火石之间,温鱼只见一个白色的盘子凌空飞了过来,“啪——”地一声,盘子从后面擦着顾宴的耳际,而顾宴飞快一抬手,眨眼之间,已将盘子握在了手里。
温鱼:”……”
她眼前一黑,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什么玄学在身上,这事是不能善了了。
那几个人目测都喝了不少,每个人都是两眼通红醉醺醺的,见顾宴空手接住了盘子,竟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其中打头的一个胖子摇摇晃晃走过来,还戳了戳顾宴的背,醉醺醺的道:“小子……你知道你惹了什么人吗?”
温鱼:“……”
阿弥陀佛。
她看顾宴,顾宴抬眼看那胖子。
胖子喝的太醉,酒精使他整个人的大脑都是晕乎乎的,甚至就连顾宴已经站起来了,这个动作在他脑海里也自动变成了慢放。
“啪——”直到脑门上猛地一凉,胖子下意识抬手去摸额头,摸到了满手的血,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打了!
下一刻,一道大力袭来,顾宴一只手就把他摁在墙上,他动弹不得,那个一直在两伙人之前斡旋的女人抽泣起来,口中恳求道:“不要……不要……求你们了,我把欠的银子都还给你们的,我不想遭报应……”
遭报应?什么东西?
温鱼一愣,那女人已经瞅准了她是在场唯一一个女人,哆哆嗦嗦的搓着手向她求饶,“这位……这位姑娘,贵人,我求你了,求你帮帮我吧,我欠了她们好多银子,我不想遭报应。”
欠银子会遭报应?不知为何,温鱼想到了蒙子安。
那胖子被顾宴单手摁在墙上,他本就胖,来这么一下子更是险些没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喘气喘的让人生怕他被这么一下子给送走了。
“大人,先放开他吧,好像有点不对。”温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姑娘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人家的贵女,看穿着打扮倒是有点像青楼女子的感觉。
顾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松了手。
那胖子可谓是艺高人胆大,骂骂咧咧的指着顾宴道:“你谁啊?!”
“在下大理寺卿,各位随本官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