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特眼神变得凌厉,恶犬似乎也感受到了对面这个男人的不怀好意。
突然,奥古斯特口中爆发出一声“跑!”。
凯兰立刻转头,迅速翻墙、上树。
没武器的她留下不过是累赘。
她上了树,忧心忡忡地俯瞰下方。
这个男人已经与恶犬缩小到了极近的距离!
奥古斯特向恶犬面部冲去,恶犬自然也迎面扑来,但这不过是他卖的一个破绽,他看准时机,一脚踹向恶犬脖子。
但恶犬吃了一记重击,嘶吼了声,爪子向他撕来。
奥古斯特匕首灵巧一挥,他对凯兰等人的吹嘘不是假的,这把匕首确实削铁如泥。
恶犬立刻断了一足,又因为刚才一脚的缘故,侧飞倒在了地上。
奥古斯特立刻将手中的匕首用力掷出。
一刀深深插入了恶犬的脑袋,将其钉死在地面上。
奥古斯特一时间没有过去,而是警觉地保持了距离。
在确定狗确实死了后,他才过去面带嫌弃地拔出了匕首,然后向身后挥了挥手。
凯兰看到信号,一溜烟从树上滑了下来。
“你好厉害!”
还没落地,她就大声称赞开来。
奥古斯特原本不觉得杀死只疯狗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但被那双绯红的眸子一望,他得意起来了。
“哼,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畜生。”
他本要交还匕首,但目光在上头斑驳的血迹逡巡了阵,又拿它在自己衣袍上蹭干净后再递给男孩。
“当然,这是对我而言,像你,遇到这种狗,一定要有多远跑多远,被咬伤可是会丧命的。”
男孩收起匕首。
奥古斯特将狗的尸体扔到远处的垃圾桶,又觉得不妥。
凯兰见机折了些树枝,奥古斯特接过,交错叠好,从怀里拿出个打火石,狠擦了一下。
两人注视着在火里化为灰烬的病狗尸体。
“我怎么能像你一样?”
凯兰最近在搏斗上被路人们接连打击,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男人转过头,蓝眸里映照着柔和的火焰。
“像我?”他大笑起来:“你可以做独一无二的你。”
凯兰锲而不舍:“我不是这个意思……嗯,你好厉害,你有什么可以指点我的?刚才怎么轻松抓住我的?”
奥古斯特弯下腰,对上了男孩稚气的脸庞。
凯兰认真地看着他。
她怀疑以前教她的克劳德和陪她练习的奥多良没认真。如果能听听别人的真实意见,想必她就能克服不足……
她感觉自己的左脸被轻捏了下。
奥古斯特:“得了吧?就你这豆芽菜,想着打什么架?”
切,糊弄人!
“好了,到了。进去吧。”
奥古斯特站在围墙下,看着坐在围墙上的男孩,向他挥手道别。
“好好回去睡觉,不许再溜出来了。”
凯兰见他要走,心里疑惑实在抑制不住:“等等!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奥古斯特转头对着他。
“奥古斯,你可以叫我声……”
“奥古斯叔叔!谢谢你了!”
凯兰热情称呼。
她当然很热情,这人和她前世的敌人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奥古斯特遭到会心一击。
我这么老吗?一定是假胡子的原因!
30多岁的国王,仍然自认自己是18岁的大帅哥。
奥古斯特微笑:“……奥古斯哥哥。”
如果我不尴尬,尴尬的只是别人。
凯兰用怀疑的目光掠过那人需要多年才能长出的胡子。
但是,凯兰向来也放得开。
“那……奥古斯哥哥好!”
清晰未褪去稚气的声音,还带着点甜度。
明明诱了孩子叫出这声的奥古斯特,却没有大功告成的惊喜。事实上,他愣怔了。
奥古斯特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但他也有过几个妹妹,可惜都死了。
死在背叛者的屠刀下……
死在14岁的他的面前……
但这一瞬间,他日益狭小的私人领地里,再次闯入了一个懵懂的小狼崽。
他好半天回过神,带几分戏谑又带点认真道:“一声哥哥不会让你白叫的,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
“两天后,大祭司会到你神殿检查,我到时候也会跟随。如果有人再对你……你懂我意思吧?”
奥古斯特笑着说。
至于,某位兄弟是不是有空,不在他考虑内。他总能让他有空的。
奥古斯特心情愉悦地走了。
遗留下傻眼的凯兰。
他是克劳德的人?
克劳德后天就来?
铂西亚还没抄完啊!
此时此刻,西区神殿。
铂西亚拿着刻刀慢慢对着星空描绘星辰。
按照授课祭司要求,三人一组,需要上交太阳、月亮,以及北部星空最为明亮的“母狼座”星群的方位图。似乎学徒们已经默认了凯兰、铂西亚和苏拉关系很好,没有人来和铂西亚组队。
铂西亚:……
面对“人间蒸发”的凯兰、画得鬼画符一样的苏拉,铂西亚即使十分不情愿,还是兢兢业业地把三人的作业一起做完了,这样才能保证他的本科目成绩不会被拉跨。
新的星星?
铂西亚揉了揉眼睛,又清点了一遍。
在母狼座南偏西,出现了一颗极为暗淡的星子。
母狼座是象征王国的星座群。
这颗直冲而去的星星,按照书里的预示,是说帕米拉王国将迎来改变的契机。但这是祥兆,亦或是凶兆,却不得而知。
铂西亚记忆中没有这颗星子的存在。他看了看同样在进行星象记录的学徒们,大家都已经完成了工作,四散离去。
“新的星星?”
授课祭司埃文赶忙拿起他自制的“望远镜”,仔细观察。
“哎……在哪啊?”
铂西亚乖巧:“大概是我看错了。”
授课祭司有点不甘心地在看了阵,随后,还是给三人组的作业打了个较高的评分。
铂西亚垂下眼眸,接过石板,用刻刀轻轻刮掉了多余的那颗。
“铂西亚,上次你编的话剧剧本,我觉得很好。”
授课祭司埃文突然说。之前的神学史课上,授课祭司埃文突发奇想,让孩子们取材神话设计话剧。
铂西亚:“您谬赞了。”
授课祭司很和蔼地笑了笑:“过分的自谦是一种虚伪。你改编的很有趣,我拿给法布尔祭司,他也看过了,很满意。他很希望能为上级祭司奉献一出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戏剧。你们排练如何了?”
铂西亚:“初步好了,您明天若有时间,我们可以彩排。”
“这么快?我有了点新想法……”
铂西亚神色复杂地接过标满修改意见的新剧本,但当他阅了两章后,他眼眸闪过怀疑与惊讶。
他紧张地看向授课祭司,揣摩着他的用意,但授课祭司似乎只是突发奇想,他现在忙着给其余学徒打分和纠正作业。
铂西亚想起了授课祭司记录的史册,明明乍看上去是普通的流水账,却也能和法布尔的账本对应起一部分。
是巧合吗?
“铂西……”
有人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话,随着吐息,一股酒味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