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 有人找。”
疏疏朗朗的雨帘垂挂空幕,层层堆压的乌云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摸不透的灰暗。
专心致志复盘课上知识的富冈纯夏听到有人唤后,恋恋不舍从书上抬起头, 门外等待已久的紫发青年朝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富冈纯夏放下书,走了过去,接过青年递来的黑伞。
“天际预报说等会儿这雨还要变大, 经理回去的时候别着凉了。”
即便已经升入大学,柳生依旧叫的她在部里的称呼。
毕业季过后,不可避免的就是同伴的各奔东西。
富冈纯夏和柳生蛮有缘的,两个人都考进了东京大学,一个医学院, 一个法学院。
真田去了警校, 柳考的是早稻田,仁王去的语言学校样子是要为以后环游世界做准备,让众人有些意外的是丸井, 他居然跑去学音乐了, 唯一的外籍胡狼接过了父亲的拉面屋,提前当起了小老板,至于切原, 已经被国家队入选, 天天到晚就在训练。
柳生为她送东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能让他特意过来的人除了某个在法国的坏家伙, 富冈纯夏不知道还有谁会一天天盯着她放。
道谢完后, 她沉默不语的回到了座位, 继续看书, 柳生也没再医学部多逗留, 见东西送到后便离开了。
等到确定自己位置距离安全后, 柳生掏出了怀里一直未挂断的电话,问道:“前两天见你们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闹矛盾了。”
听筒那边传来一道轻咳,紧接着便是清润低醇的男音:“是我的错,把人惹毛了,今天辛苦你了,柳生。”
“小事一桩。”
结束这通跨国电话,柳生撑着雨伞,快步往自己教室方向走去。
阴雨绵延,硕大的校园逐渐泛起朦胧雨雾,像是锻纱与空气织缠,路上两旁树木都挂上了晶莹剔透的凝珠,脆弱绿叶不堪重负的弯下腰肢,随即凝珠啪叽一声,溅落青石子路。
柳生被着这夏日烟雨气吹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不以为然的继续朝前迈步。
随后,沉重的打铃声在校园上空响彻,有课的学生陆续进入教室,路上剩下的那就是部分没课的学生以及......表情不对的外校人。
穿着红黄对半褂衣的男人就着满天飞舞的针雨,面无表情看着紫发青年离开的方位,他衣着不仅奇特,甚至腰间还撇着一把长刀,像是旧时武士一般严肃静默,让人不可接近。
好在此刻路上行人不多,大家都还未注意到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奇怪二字的男人,不过他没有在原地停留多久,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
“叮咚——”
下课铃永远都要比上课铃响得好听,富冈纯夏把东西收好,今天她已经没有课了,可以先回家休息,有些饿了的她准备买个草莓蛋糕再回住宿。
富冈纯夏没有住校,她并不是很愿意和一堆陌生人住一间屋,所以她离学校不远处的公寓单独租了一个房子,东京房价不低,但她不是一个人租房,因为还有一个不常在国内的“室友”兼“男朋友”。
幸村:“我和夏夏一起租房吧,要不然回东京后就无家可归了,夏夏不可能让我一个人住外面吧。”
富冈纯夏:别说,她还真有那个意思。
开玩笑,孤男寡女住一间屋很不对劲好不好?(指指点点jpg.)
不过富冈纯夏还是没能抵住某些人的厚脸皮,硬生生和人合租了,合租就算了,明明是两间屋,客房那间好像除了最开始的两天有人安安分分躺过外,之后貌似就再也没用过了。
今天为什么柳生要来送雨伞?
一是富冈纯夏确实没带伞,二是她已经三天没理幸村了!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家伙借柳生来探风口!
混蛋!
回到家的她气呼呼把床头柜上的小白狗揪出来揍了两拳,然后把它扔在床上,给某人拍了照片过去。
小白狗是上次情人节两人外出玩的时候,幸村从娃娃机里抓上来的独苗,富冈纯夏可喜欢了,但再喜欢也挡不住现在的生气,罪行要连坐!
隔日本十万八千里的某人秒回——汪汪汪~谁把我们夏夏惹到了?
富冈纯夏拿着手机不可置信看着回来的短信前三字,然后又震惊于后面文字的不要脸。
都夏天了,是哪个混蛋让她无奈穿着高领衣去的学校,心里没点数吗?!
她磨了磨后牙槽,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有种没气可撒的挫败感,抄起手机,富冈纯夏按键按得那是个噼里啪啦——讨厌你!
短信发出没过三秒,手机便震动起来了,富冈纯夏相当高傲的按下了挂断键。
电话又响,挂断,还响,继续挂断。
对方孜孜不倦,不知打了多少个电话,等着富冈纯夏把买回来的草莓蛋糕消灭一半后,才好心情的接通了。
“夏夏。”男人声音有点儿喘气,像是在赶路。
她含着叉子没好气说道:“干嘛。”
“开开门?”
富冈纯夏直接从地毯上弹了起来,嗅觉灵敏的她一下就闻到了空气中突然多出来的花香,她眨了眨眼,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心底已经知道外边站着谁了。
就在她出神之际,房门一下蹦出条缝隙,紧接着她整个人双脚离地,被人直接公主抱了起来。
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将手里红艳的娇玫瑰放在了富冈纯夏怀里,然后低头轻吻着她的右脸颊:“我回来负荆请罪了。”
富冈纯夏看了眼手里的鲜花,幽幽看着人不语。
幸村没忍住又亲了亲她左脸蛋,富冈纯夏蹙眉,想把脑袋往后仰不给他亲,两人像个幼稚鬼般,一个追一个躲在门口边闹腾。
“你好烦!”
正值全盛期的青年那力气和体格不是一般的无赖,富冈纯夏扭不过他,被连着亲好多下后,嗷呜一声就朝人脖子咬去。
幸村也放纵她咬,就着被人叼着脖子的身体,任劳任怨去关门,然后又抱着自家女友往沙发走去。
男人麦色颈口处很快就浮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牙印,富冈纯夏见状这才满意松口,然后抬头眼神挑衅,示意让他也活该夏天穿高领衣。
幸村被她眼底的小表情给逗笑了,把人轻放在沙发上,他撇了眼旁边吃到一半的蛋糕:“原来夏夏还背着我吃偷独食呢。”
富冈纯夏麻溜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她把玫瑰放在桌上,重新拿起叉子为自己正道:“这是正大光明,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难不成还嫌弃我了?”幸村又把人揽过,坏心眼的把她即将送入嘴的蛋糕提前抢下,这搞得富冈纯夏又想咬他了。
“对!”她声音超大!控诉着抢她蛋糕的混蛋 !
幸村俯身揪人脸:“小没良心的,我好不容易要到的假期。”
“几天?”
“三天。”
富冈纯夏扭头继续吃蛋糕,表示不想理会,结果幸村一把就将人从地毯上捞起来放进怀里:“周末要去游乐场吗?”
富冈纯夏耳尖微动:“不去。”
“这周好像有宝可梦。”
富冈纯夏把最后点点的蛋糕底抹得一干二净:“去。”
得逞的某人笑着点头:“好嘞。”
......
在两人不知道的天台,有道孤独的身影显得有些过分凄凉。
冰冷的雨水无情垂落在男人身上,高台上的大风吹得他长发凌乱,衣摆狂动,明明不远处有个可以的躲雨的屋檐,这个人却不为所动,坚持站在天台边缘,认真听着下方墙角。
起初男人表情还算正常,甚至还能从那张扑克脸上找到喜悦,可随着楼下响起其他陌生男子声音后,表情顿时就垮掉了。
男人耳力好像很厉害,隔这么高都能听到屋里的亲吻声,就是听着听着那脸黑得比天上乌云都还要黑上十来个度,简直不要太可怕,意识到他们好像要进卧室后,男人“哗”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刀,一跃而下。
把幸村拉回卧室,准备让他陪自己练习口语的富冈纯夏脸色骤变,她猛地抓起良久未用的剑袋,率先一步抽出日轮刀将幸村挡在身后,如临大敌看着客厅里的落地窗。
“谁,出来!”她语气不善。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那股突然迸发出的杀意像是哑火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富冈纯夏:???
“夏夏,楼上有人。”也会呼吸法的幸村警惕的看着上方。
他们当时租这间公寓的时候,本想着租最高层的,但无奈房主人不愿意租给情侣,最后两人便租的楼下这间。
好几个月过去了,那房间还空着,但就在刚才幸村和富冈纯夏都听到了上方传出的细碎脚声。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眼,富冈纯夏示意幸村站在原地不要动,她上楼查看究竟。
直接破墙肯定不行,富冈纯夏悄然退到卧室,闪现到窗台,提刀往上跃去。
不过——
“啊!!!”
幸村听到了自家女友鲜少出现的尖叫声,他想都没想直接朝窗口跑去,打算上去查看情况,只是他脚步刚挪动一寸,狭窄的窗台前就闪下一道黑影。
浑身被雨水打湿透彻的和衣男人单手搂着身材纤细的女生,灵活从外一跃而进,他伫立在原地,右手持刀,冰冷的蔚蓝瞳孔不见一丝温度的看了过来。
而他怀里的女生,正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不要太伤心:“呜呜呜呜,义,义勇......”
幸村瞳孔逐渐放大。
义勇?等等,这不是他那位已故的大舅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