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张一弛进入急诊,孟澜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手臂上出现了那么大一个伤口,只能说:“我弟弟他有点傻,喜欢的女生得不到就喜欢自残,我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的,麻烦各位了!”
医生:自残也不至于吧……
孟澜十分诚恳:“被伤的太深了,你看他这几天连衣服都没换,一个劲儿就在墙角里蹲着哭。”她指着江策朗说,“这是我弟弟的心理医生,它也可以解释病情。”
江策朗严肃说道:“患者有重度抑郁症,已经在接受治疗。”
张一弛:?
医生看了看沾满黄土的破烂帽衫,以及年轻人白色的脖领子处已经变黑,也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张一弛:医生你听我解释!
——可惜,解释不了了,麻药已经起作用了!
手术室外。
孟澜、贺晚晚、江策朗站在医院走廊内。孟澜双手环抱于胸前,上下打量着江策朗。
这个男人上课的时候人模狗样、西装领带!现在笑起来放荡不羁,像个渣男,连造型都改变了。
她认识这个男人,因为辅修社会学的关系,她大一大二学了很多与金融专业不相关的课程,其中包括一节江策朗主讲的《social deviance社会越轨》,其中相关有微表情的阐述。她对于江策朗的印象只有两个字:疯狂和火爆。
不过仅限于这两个词语本身,因为孟澜对本人对他的印象不太深刻。
因为她经常坐在最后一排炒股,压根不听讲,还时常旷课找人签到。不过她头脑绝对聪明,每次考试前突击,导致成绩都很不错。
江策朗是学校最年轻的客座教授,芝加哥大学社会学研究生,心理学博士,研究精神分析和条件反射,回国后在北方大学任教,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江策朗因为长得好看,与学生在年龄和心理上没有隔阂,也知道如何挑起学生的兴趣点,因而他的课抢到就是玄学!
只不过当你上课后就会哭爹喊娘,因为两年通过率60,全学院最严格的课程之一。
——不过孟澜拿到了领先99的成绩,算是一名不错的学生了。
在《social deviance社会越轨》这节课,江策朗讲了不常见的社会现象,边缘与灰色地带,他甚至邀请了自己在美国结识的脱衣舞女郎作为线上嘉宾给众人分享行业秘闻和感想。这也让他的课堂在整个校园里变成最为独树一帜的那个。
孟澜没想到自己不怎么记得江策朗,但那个男人却对自己有印象。
江策朗并不避讳孟澜的目光,他微笑的靠在墙角:“你没有问题了?”
“一个。”孟澜说,“隐牌的作用。”
江策朗笑笑:“果然是老人没有把规则介绍全啊。任务完成后,你们会收到任务奖励,也就是俗称的【能量】,能量的积攒可以对隐牌产生作用,让隐牌逐渐出现纹路纹路,变成彩色。据说,全彩的隐牌可以彻底离开神隐的世界。”
“那、那这和赵彻杀了齐欢有什么关系?”贺晚晚问道,“我不理解!”
“据说,在每个任务中能量总数是一定的,如果最后活着的人多了,平分给每个人的就会变少。”江策朗解释说。
长度恰到好处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男人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周围的空气像是一被红酒,摇摇晃晃间有些些许令人安稳的醉意。
“果然。”孟澜猜到了,要不然不会分成两组,一定有竞争关系。以为自己是猎人的其是猎物,多么愚蠢。
贺晚晚拿出隐牌,上面出现了一些浅浅的纹理,不拿着放大镜在灯光下几乎看好不出有什么差别。
孟澜闻声在掌心内看了看隐牌。
她抬眸的一刹那,与江策朗的目光相对,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男人也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隐牌。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单手握紧,放回兜里:“没什么变化,空白的。”
“我记得你总成绩全班第一吧。”江策朗脸色没有变化,攀谈起来,语气中颇有一丝得意,“不过早知道我就给你出勤分数不及格了,你都没有认出来自己老师是谁。”
孟澜很想说一句别装大尾巴狼,但又觉得和江策朗犟嘴自己肯定得不到好处。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您说的对。”孟澜堆起招牌式的营业笑容,“一切凭老师决策。”
“可惜喽,学期成绩都报上去了。”江策朗做出一副懊悔的样子耸肩,他无奈的表情让孟澜觉得像是动漫里的病娇boss。
张一弛要留院观察,孟澜给他交完所有费用,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贺晚晚和孟澜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我们回见啊,记得安全到家给我打电话,澜澜!”
“嗯。”
孟澜手机没电,她看向自己身旁站着的江策朗。
“看我?”
“有、充电宝吗?”
“我开车送你吧。”
孟澜迟疑了一下,她不想和任务中的参与者建立很多的私人关系,毕竟即使是自己的老师,学术能力与人品也不是相关的,万一他要背后捅刀子,自己连跑都来不及。不过转念一想,他作为老师肯定能进入学校的系统或者找个借口找到自己的家庭住址、个人电话、身份证号、生辰八字,把她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事迹和成绩都扒出来。
那自己跑也跑不了。
啧。
真麻烦。
——回家先下单独居女性必备的安全物品。
“不上车,怀疑我图谋不轨?”江策朗已经坐在驾驶位上,侧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孟澜稳当的坐进来,睁眼说瞎话:“我怎么可能不信任老师呢,毕竟是学校女生心中的梦中情人,人品一定过硬。”
江策朗笑了一声,一脚油门轰出去了。
孟澜住在市中心最繁华商业圈的平层公寓内,那是她母亲留下来的遗产。客厅是拥有4米高的弧形落地窗,俯瞰整个车水马龙的城市,商业圈内仿佛没有夜晚,霓虹灯照亮天际从不熄灭。江策朗驾驶着雷克萨斯被堵在高速路上,因为体育场馆有比赛的缘故,导致3公里的路预计通行时间要20分钟。
两人坐在车内相顾无言。
“你看起来很紧张,口水吞咽次数便多了会感觉到口渴。”他递来一瓶依云。
“不了,谢谢,我不渴。”孟澜目视前往,余光撇着男人,一手抓紧头顶的扶手。
“充电吧,车上可以充电。”江策朗又说。
孟澜看着接口,想到确实不太可能从这里窃取信息或者安装定位,于是乖巧的开始给手机充电。
自己消失的这三天里,除了广告和奢侈品sales找到自己推荐新包以外,新消息只有贺晚晚发来的好友申请。
通过后,孟澜就接到了贺晚晚就求助。
一只白兔(贺晚晚):【澜澜。委屈jpg】
m(孟澜):【?】
一只白兔(贺晚晚)发来语音:【澜澜你终于开机了,我能不能去你那里住一宿啊!我东西被房东扔出去了!说好前天交房租,但我没交上!直接房子租给别人卷铺盖走人了,澜澜我能投奔你吗?】
m(孟澜):【你不住宿舍?】
一只白兔(贺晚晚):【不要住宿舍!我给你钱,我给你钱好不好!】
贺晚晚除了朋友不多不知道该求助谁以外,也天真地希望如果真的有下一次任务可以和孟澜一起,这样存活的机率大一些。
孟澜盯着手机屏幕很久。
和贺晚晚住在一起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对自己有害的地方?贺晚晚单纯,目前并没有伤害自己的心思。但她真的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家里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太奇怪了。
“有人求助?你看起来很为难。”江策朗被堵得一动不动,不看路看向被路灯照得通红的孟澜。
“如果是贺晚晚的话,你可以放心,她不是坏人。”江策朗又说道,“这个世界上针对我们的危险不仅仅是神隐的世界,你需要同伴。”
——他用“我们”这个词是为了拉近心理距离,把两人划分到一个阵营里。
“还有谁?”
“往后你会知道的。”
——说话说一半,辣油溅一身!
孟澜心里咒骂。
贺晚晚以为她的澜澜要无情放弃自己的时候,接到孟澜的电话。
“我给我发位置,一会儿江策朗和我去接你。顺便还有你的身份证号、银行卡号和个人简历,以及大学专业成绩。”孟澜说。
“身份证号?你不会要夺舍我吧!”贺晚晚发出惊叹,双手捂胸,“你不能占据我的身体!”
孟澜:……
她只是为了让朋友查一下身份信息记录,查看是否有案底,以及社会关系。
孟澜:“快收拾,我们马上到。”
贺晚晚和孟澜住在城市的对角方向,于是江策朗看着自己刚花600加的油箱。他还没有从这个新人嘴里套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淹没成本就上升了。
四十分钟后。
货拉拉司机江策朗与他的“客户”孟澜登门拜访。
贺晚晚居住在偏僻的老旧小区内,没有电梯,走廊内贴满了小广告,这应该是上个世界八十年代的国企住房。贺晚晚手足无措的站在楼门口等待着她的“救世主”。
孟澜一下车,贺晚晚哇的哭出来扑到在孟澜怀里。
两人撞个满怀。
“都是我不好,下半年房租都没着落呢!谢谢澜澜救我,我会给你好好做饭打扫屋子的!我也会给你房租!我把我一个月2500的房租都转给你!”贺晚晚哭的梨花带雨,但突然想起自己现在2500都没有,又压低了声音,“那个、但我现在只能给你2000、我真的没钱了……我妈上周刚找我要……刚……”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暗下来。
她从任务中出来最想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她自己的女儿差点死了。
然而,只听到母亲不耐烦地说:“你弟弟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她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偌大的城市没有任何的栖身之所。
贺晚晚又哭起来。
回去路上,贺晚晚哭累了,孟澜的胳膊被贺晚晚压麻了,两人在江策朗的后排昏沉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