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箭……”
业千喃喃的重复了一声,目光震动:“莫廉?莫廉也随师父来了吗?”
当今世上,只有莫廉一手凌云箭最惊艳,半空中炸开,整个十三州都瞧的见。
“莫廉当然没来。”白三爷摇摇头,不过嘴角抿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他往临京的方向迅速的撇了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可是想来,应该也快了。”
前几日在山上,他夜里赶路的时候,似乎是瞧见了凌云箭,只不过距离很远,他不太确认,毕竟自己走的时候留下过话,谁也不许跟过来。
可莫廉三才这群人现在有了林晚晚撑腰,越发不听自己的话,暗中赶来也是有的,另外一则……白三爷心里想着,有些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业千想不到白三爷想的这些,他只是心中更加震惊,因为如果不是莫廉来放凌云箭,那便只有一个人了。
他师弟,碧云山庄的少庄主。
而且刚刚师父说,这箭会从景南主营方向而出,难道……
业千刷的一下抬起头来:“师叔要来了?”
白三爷没有回答他,他也不知道海沧能不能赶到,而且她一向行踪不定,说不定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碧云山庄已经收到消息,并且往这边赶来,他们弟子众多,在两军阵前,都是以一敌百的狠角色,他们带来的人不用多,百余人,足够从内杀出来,里应外合,也未必不能将景南一击即溃。
业千也想到了这些,心里便有了些底气,只不过,他想起师父的时候,还是有着重重的担忧:“可是师父,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三爷的手指敲了敲沙盘,抬起眼来:“我去把白璟宣换回来。”
业千像是大灰一样,侧了侧耳朵,他感觉自己听错了,可是看着师父的脸色,刚刚那话似乎又在业千耳边回响了一遍。
“三将军!”赵琦本来只是再旁听着,可越听越能看到希望,也不由得热血沸腾了起来,此刻,他也不顾什么明哲保身了,先一步劝阻道:“这……这不合适吧……”
虽然赵琦认为自己这是在为了白三爷考虑,可是当白三爷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虚了一下。
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不行!”业千向后退了一步,猛的一挥手,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不行。”
这要是放在以前,白三爷早就一茶盏砸过去了,可此刻的白三爷,脾气似乎好了很多:“为什么不行?”
“太凶险了!”业千气的脸都红了起来,师父居然还问他为什么不行,连赵琦都觉得这件事不合适,他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白三爷的确是明知故问,他反问业千:“白璟宣都能去的地方,我去不了?”
业千被噎了一下,可绝不退步:“不是,我是说……”
“你什么都不必说。”白三爷的面色冷峻下来,这是他现在能想到,唯一的路了:“白璟宣在景南,什么用都没有,他除了能制衡我们,对我们起不到任何的帮助。”
“景南的将士认得我,也听说过我,我到那边,在关键时候,可以帮一把海沧,让事情进展的更顺利。”白三爷顿了顿:“景南人不是傻子,知道轻重。”
“可你们有血仇!”业千情急之下,也忘了尊卑,急急反驳道:“这么多年打下来,他们……”
“他们不会杀我的。”白三爷回答:“我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今日就算是白三爷说出花儿来,业千也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个计划,他正准备说话,没想到却被白三爷一个挥手给打断了:“都按我说的做,也不必去什么使者了,明日开战,阵前说罢。”
而后使了个眼色,让大家退出军帐。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赵琦叹了一口气,和尉迟锐一同出去了,尉迟锐回头,瞧见业千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是想要说什么话,可白三爷已经低头看着沙盘,没有动静了,他便快步过去,将业千给拉了出去。
夜已经深了,为了避免景南人再度偷袭,赵琦刚让仅剩的兵力加固了岗哨,夜风袭来,卷着风沙,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唉……”赵琦和尉迟锐并肩走在营地里,像是开口想说什么,可是一张嘴,便是一声长叹,最后只剩下连连苦笑:“也难怪这三将军能陪着太子打出那一番天下,这样的魄力,十个五将军也是不及的。”
尉迟锐神色凝重,他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打心里,他是和业千站在一处的:“三将军若是落到景南人的手里,不死也会扒层皮的。”
“听说当初打噶纳尔到最后,三将军就已经浑身是伤了,甚至在阵前昏迷了数日,若是此番在去景南走一遭,怕是极难回来的。”尉迟锐这些年一直在外,对驭风军和白三爷的事情都不了解,可仅仅从这些传言上来看,便觉得惊心动魄了。
“他自己心里应该更清楚吧。”赵琦心里也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这也是唯一的路了,要不然这就是个死局,咱们除了退,没有出路……”
说到这里,他抖着肩膀,呵呵的笑了两声,抬头看了看漫天的乌云:“三将军一身傲骨,打了十几年的仗,什么时候听过退这个字啊,可胜败乃兵家常事,早该平常心看待了。”
“当初驭风军下多少名将,顾明、杆子刘、邱佟、云之贺……我要是有那样的队伍,我也不退,我也能挺直了腰杆往前打,你在瞧瞧咱们……”尉迟锐说着说着,自己都想给自己两巴掌:“这仗打个什么意思,不如回家种地了!”
“不过,能在三将军手底下活一回,也算没白带兵一场!”赵琦笑起来,但想起自己下午受的那非人的折磨,又笑不太出来了:“还是算了吧,三将军身边那个孩子,失心疯一样,连喘气儿的工夫都不给!可见,三将军手底下,不好混啊!”
尉迟锐想起自己在驭风军的时候,倒也是这个感觉,可熬过头一个月,也就习惯了,于是便想反驳赵琦,可港一抬头,方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身边:“少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