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欺负他!”白青青不乐意了,她刚刚脸上那有些拍马屁的笑容,顿时落了下来,变回了往日里怼天怼地的白青青:“他怎么会平白的管你借钱?”
“娶你难道不用银子的吗?”林晚晚想不通,难道说威北将军府没有嫁过女儿吗?白青青不至于天真到这个地步吧。
事实是,至于。
白青青认真的点头:“只要他来,我就跟他走。”
林晚晚觉得这个女人疯了。
又或许,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吧,认定了,就一切都不管不顾了:“你自己听听,你觉得像话吗?你们感情就是再好,也不能两个人一起站门前喝西北风吧?他如今的确在朝为官,但是距离能娶你,还差着一大截呢。”
白青青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被林晚晚挥手打断:“我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我一来是告诉你好日子,二来,是想看看孩子,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白青青知道自己在林晚晚面前,一向没有讨价还价的理由,只好闷闷的回答:“没有,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就是越来越能吃了。”
“能吃是正常的。”林晚晚伸出手,放在白青青的肚子上,看了看孩子的状况,确实是不错的:“你别吃太多就好,生的时候遭罪。”
白青青不做声,林晚晚见她这个表情,知道她对打欠条的事情耿耿于怀:“你行了啊,张君阳欠我的银子,我还能逼着他还吗?再不然,我克扣点儿你的嫁妆就行了。”
白青青脸色这才好了点儿:“我就知道你不敢。”
林晚晚感觉自己就是好心喂了狗,见她们母子无碍,也就继续去忙了。
忙里偷闲,她最近晚上又往赌坊跑了两趟,逐渐混的脸熟了几分,她也试着赌了几把,趁着没把家底儿输光,就赶紧回去了。
路上还威胁三才,不许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三爷。
三才才不敢说,这两个人若是闹起来,那倒霉的不还是他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人么。
不过后来林晚晚去的就少了,毕竟白青青的婚事迫在眉睫,家里根本就离不开人,她也就只能求叶温常去醉花楼,确认冯娇娇的状况。
叶温来往几次,都说冯娇娇没有什么大问题,她很懂得隐藏自己,醉花楼一切如旧,可就是这样一切如旧,让冯娇娇在没有往外带过任何关于滟影的消息,那日邢二姑娘来说的一番话,就好像一个无端的猜测,不了了之了。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林晚晚想起来,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母亲经常说,女人的第六感是上帝的礼物,一定不要轻视。
转眼到了初三,一大早家里就被踏破了门槛,来来往往人多到林晚晚以为到了两军阵前,她来回操持着,脚都没有沾地的时候。
一般这样的情形,府里的妾是不出来见人的,可因着林晚晚原本就是妾,再者她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儿忙不过来,梁姨娘便看着小丫头们招待贵客,珣姨娘则在后面盯着器皿吃食,事物虽然多且杂乱,但好在并没有出错。
也不止是这个府里,张君阳的宅子是新置办下的,添的使唤的人也都不大懂这里面的规矩,等白青青从这府里接到张君阳那边,林晚晚还要跟到张君阳的宅子里去张罗。
她深切的体会了什么叫做又当爹,又当妈。
而至于白三爷……
林晚晚环视了一圈,看到白三爷正和云之贺坐在角落里说着话,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喝着好茶。
林晚晚觉得自己想打人。
白青青成亲,是应该给那府里的威北将军和将军夫人磕头,白三爷压根就没跟那边说,故此,威北将军府的人,是一个也没有看到,白青青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从里面被张君阳接了出来,跪在厅里,子给秦姨娘磕了一个头。
秦姨娘纵使是在不满意这个婚事,如今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加上嫁女儿的伤感,她也将许多事情都忘了,只拉住白青青的手不停的哭,梁姨娘在秦姨娘身边劝了很久,方才止住了哭声。
张君阳拉着白青青的手,小心的往外走,她如今有着身孕,当然处处不敢大意了。
可没走两步,白青青忽然停下了,她松开了张君阳,回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林晚晚的身上,掉过头,走到林晚晚面前,屈膝跪下了。
林晚晚叮嘱梓兰,找人快去那边宅子盯着,新娘子要过去了,有一些宾客也是要跟着过去的,其中不乏皇亲贵胄,自然不能出差错,珣姨娘也会先跟着过去主事,自己随后就到,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白青青折返了回来,又跪了下来,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撞到了梓兰的身上。
白青青刚刚拜别秦姨娘,哭的眼睛通红,如今抬起头来,眼睛里再一次涌出泪水,她给林晚晚正经的磕了一个头:“当初咱们三个被撵到稷山县,如果没有你,我和我娘早就饿死了,如今我的事情,也是你一手操办的,长嫂如母,我是该给你磕个头的.”
林晚晚怎么也没想到,白青青会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张君阳听了,也跟着白青青一起跪了下来,他是个腼腆的人,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跟着跪着。
这屋子里,院子里,洋洋洒洒的不是朝廷命官就是亲眷命妇,还是头一次见姑娘出嫁,去跪哥哥的妾室,一时间鸦雀无声,林晚晚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眼前一下子出现了白青青第一次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后来帮着照顾念儿,再后来帮她打理家里许多人的吃食。
一家人相互支持,从三个人的破茅草房走到今日这轰轰烈烈的模样,林晚晚自然是感慨万千的,她拉起白青青,竟也有些嫁女儿的心情了:“望你们长长久久,恩爱白头。”
白青青哭的脂粉都要花了,林晚晚替她擦了擦眼泪,推了一把她的胳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