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就出去吩咐了两句话的工夫,一回头,秦姨娘就拉扯上了王掌柜,王掌柜原本就是个瘦弱的郎中,秦姨娘这些年养尊处优,她一拉王掌柜,王掌柜差点儿摔在那里。
林晚晚赶紧上去扶住了王掌柜,把人护在身后:“你有什么事情说就行了,拉扯人家作什么?”
“没事没事……”王掌柜拍了拍林晚晚的肩膀,让她不用太担忧,可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就听到秦姨娘说道:“你赶紧下一副打胎药,了结了这件事!”
林晚晚没想到秦姨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忙拦住了王掌柜:“错都是大人的错,与孩子有什么相干?”
王掌柜压根就没有去开药方的意思,他躲在林晚晚身后劝道:“老夫人,这孩子已经近四个月了,现在喝药,只怕对姑娘的身体也不好!”
“死了最好,两个一起死了算了!”秦姨娘才不管那些,她推开拦着她的梁姨娘,眼看着又要去抓王掌柜,被林晚晚喝止住了:“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这一声喝斥,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能隐约听见白青青的抽泣声,梁姨娘没想到林晚晚竟然敢这样和秦夫人说话,吓得更是不敢出声。
林晚晚被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她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你别总在这里杀这个杀那个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想办法解决事情!你在这里寻死觅活有什么用?”
秦姨娘被林晚晚骂了,老老实实的坐回到椅子上,满心委屈:“我是她娘,我不还是心疼她吗?你林晚晚能耐大,你去解决吧,我也不管了!反正我问什么她也不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是谁!”
“要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秦姨娘抹了一把眼泪,仰起头,不去看白青青。
王掌柜见大家趋于冷静,觉得是自己溜之大吉的好机会,他戳了戳林晚晚胳膊:“那个……我先回寿安堂吧,我那边还有生意……”
“好。”林晚晚也不想王先生在站在这里了,要不然秦姨娘总想着,把白青青肚子里孩子给打掉。
一听林晚晚同意了,王掌柜几乎逃命一样往外走,刚走了两步,林晚晚才想起念儿的事情来:“等等!”
林晚晚拉着王掌柜,走到门前:“你临走之前,去我院子里瞧瞧念儿和胜哥,胜哥儿着了风寒,过给了念儿,你帮我开两副药,让钱肖晚上给我送过来。”
王掌柜恍然大悟:“你是为着这个找的我吧。”
“对啊。”林晚晚撇了王掌柜一眼:“谁知道你怎么跑这个院子里来了。”
王掌柜想解释,可一看里面,就什么都不想说话了,最后只留下了一个:“一言难尽。”
说完,就快步走了。
眼看着闹到了掌灯,厨上来问,今日摆饭摆在哪里,林晚晚只想说,不如就摆在自己坟头吧,让她清净两日。
厨上的人看着这一家子的脸色,便没有敢在问,赶紧退了下去,正巧这个时候,白三爷就从外面回来了,一看到白三爷,林晚晚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府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大半,一进后宅,珣姨娘就说林晚晚在秦夫人这边,他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就过来了。
进门看到大家垂泪的垂泪,叹气的叹气,只有林晚晚坐在那里生无可恋,知道这一天定然累坏了她,脸色便缓和了几分,径直走到了林晚晚的身边:“用饭了吗?”
“用饭?”林晚晚苦笑了一声:“我得多大的心啊。”
白三爷听了,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梓兰挪了椅子在林晚晚身边,白三爷躬身坐了下来,正巧那边就是秦姨娘,秦姨娘叨叨了一下午自己的不容易,从稷山县说到了威北将军府,又从将军府说到了不受宠的母家。
幸亏白三爷回来了,要不然,林晚晚可能都要听到白璟辰的外婆,是怎么千难万险怀上秦姨娘的了。
可就是这样的喋喋不休,见了白三爷,反而一句话都没有了,只坐在那里生闷气,再看白青青,也不敢大声的哭的,只剩下了抽噎。
白三爷扫了一眼白青青,勾了勾手指,让她近前来,白青青自打知道了白三爷是她那个六亲不认的亲哥,便是在府里遇上,都要绕着走,现在指名让她过去,她又不敢不过去,只能往前象征性的挪了几步。
这是亲妹妹……
白三爷心里告诉自己。
不是灵欢和红谷。
而且怀着孕。
不要动手。
他还没等开口,先劝了劝自己,上下扫了一眼白青青,的确是小腹有些微微拢起的痕迹,只不过如今天冷了,她披着外衣,看不大出来。
他指了指白青青的肚子,简单的问了两个字:“谁的?”
白青青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紧张的攥在一起,同时抿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想说。
逼供这种事儿,还是得业千来。
白三爷条件反射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但林晚晚已经先一步挡在了业千的面前,冲白三爷挑了挑眉,嘴上没说,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你亲妹妹,怀着孕,你要用刑逼她开口?
白三爷想了想,确实不妥,不过他也不纠结,是谁的都无所谓:“找王先生来开药,把孩子打掉。”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做这种事,白三爷可比秦姨娘要干净利落多了,林晚晚轻咳了一声,刚想开口,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接着是珣姨娘急急的声音:“大人!大人你不能进去!”
林晚晚听着这是有人闯府的意思,不由得奇怪,三才大刘和邱佟都在外面,这什么身手敢硬闯怀远将军府?
刚想出去看一眼,门就被推开了,张君阳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他跑了一头的汗,目光从所有人身上看过去,最后落在了白青青的身上。
三才在门外伸进来个脑袋:“将军……这……这不好硬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