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嘴里尚有早间吃药的苦涩,听到白三爷问这句话,不由自主的擦拭了一下嘴角:“孩子是缘分,强求不来的。”
她说完,不等白三爷开口,赶忙用别的话去堵他的嘴:“再者,我已经有了念儿了,便不需要别的孩子了。”
白三爷也不想让林晚晚为着这种事儿而烦心,只不过今日她总是用言语为难自己,自己接招反击一下而已,见林晚晚当真了,又赶紧过去哄:“对对对,这种事情当然急不来的,不过念儿啊……”
白三爷回忆了一下最近念儿的表现,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眼看着就要暴怒起来的心:“念儿你还是要管教的。”
“你怎么不管教?”说起这件事来,林晚晚倒是有一笔帐,要好好和白三爷算一算:“当初我说给念儿请先生,你非要送到范家,结果闹成什么样?念儿那名声,在整个稷山县都出名了,在放告示找先生,连进门问一句的都没有。”
林晚晚越说越生气,扯了一下袖子,将镯子盖了起来:“王先生说,寿安堂前面那专门给人代笔写信的穷书生,认可一天赚两个铜板都不来教念儿!我去找你,你又是怎么对付我的?”
“你明知道那就是你的女儿,你……”林晚晚滔滔不绝,细数白三爷的罪状,白三爷就像是被念了紧箍咒一样,头都要炸了,赶紧按住了林晚晚的手:“我错了,夫人,都是我的错。”
林晚晚后面的话只能咽了下去,也就是白三爷态度好,要不然,她今日非把他说的哑口无言才行。
这什么爹啊,一双儿女在外都要饿死了,他不管不问,一心在药铺后面等死?
胜哥儿和念儿两个孩子也是倒了霉了。
眼看着原本出来时还好好的林晚晚,此刻闷闷不乐起来,白三爷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吃饱了撑的,惹她作什么。
或许是天底下的爹都没长心吧,林晚晚从车上下来,进了宰相府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仔细比起来,比白三爷也强不到哪里去,都一个德行。
今日相府正门依旧热闹,不过因为是家宴,故此家丁引着林晚晚从侧门进去了。
后宅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人,家丁说,大家如今都在新修的园子里玩闹,出了后宅,便见到一条河道,并不宽,但也要撑船方才能过去,白三爷和林晚晚上了船,不到一刻钟,便入了园子。
园子里能听到些说话嬉闹的声音了,林晚晚走了几步,忽的想起林瑶来,便问那引路的家丁,东府掌事林姑姑也回来了没有。
那家丁笑着回答,那是内宫的贵人,哪里能随意回来,如今只有三位姑娘在府上。
林晚晚还想看看长姐,一听到这个答案,难免有些失落,这失落被白三爷看出来了,便说等到哪日内宫无事,可以带她入宫去见林瑶。
林晚晚原本是高兴,可又一想,还是算了,她不喜欢内宫,总觉得内宫上面,有一团乌云压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了一样。
说话间,就到了一处院落,里面院子里站着许多的丫头,看起来大家应该是在这里了,林晚晚和白三爷刚想进去,远远的便听见有人叫白三将军,白三爷一回头,瞧见林宥走了过来。
两个人打招呼说话,林晚晚也没有什么兴趣,就预备自己先进去,院子里的丫头见到林晚晚,都纷纷施礼请安,看起来,远比她在府上的时候,更受尊重。
林晚晚倒是不在意这些,就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了门前,门前反而没有什么人,梓兰快走几步,正准备打帘子让林晚晚进去,可忽的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梓兰手上动作一停,二人便没有进去。
林晚晚侧耳仔细听着,里面说话的,像是林晏儿,她娇滴滴的声音,林晚晚是记得很清楚的,此刻的语气里,正充满了埋怨:“……可女儿不喜欢那个什么亭子!父亲你偏心,你凭什么让那个三丫头先挑选呢?”
“是啊父亲,嫡庶尊卑都在这里,她竟然也真敢占了先!”林玥也在旁边补刀:“这样没规矩,平日里在将军府,不知道怎么惹三将军生气呢!”
林晚晚和梓兰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由笑了起来,不过林晚晚留意到,林玥在称呼林晏儿的丈夫的时候,常常叫二姐夫,可是称呼白三爷,却一直说三将军,像是刻意拉开距离一样。
想来,是她和自己关系不好,所以也就和白三爷疏远几分吧。
林晏儿叫了父亲,那这么说林瑞是在里面的,不过,林晚晚并没有听到林瑞的话,只有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无不是在说林晚晚低贱,说林瑞偏心。
林晚晚也感觉林瑞偏心,可至于他为什么这样偏心,林晚晚却拿不清楚,正胡思乱想着,白三爷从后面走了过来,对林晚晚说道:“林大人请我去前厅说话,你先进去把,我让业千陪着你。”
林晚晚微微点头,目送着白三爷远去,耳边依旧不时的传来两个姐妹的说话声,翻来覆去都是车轱辘话,没意思的很,林晚晚也没有耐心,便举步走了进去。
她一进来,屋子里说话的声音就落下去了,原来,不止是这两个人在这里,屋子里还有不善言辞的大嫂,和伶牙俐齿的二嫂,只不过她俩一个原本话就不多,另外一个最会察言观色,故此谁也没开口罢了。
瞧见林晚晚进来,林晏儿便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坐回到了椅子上,林玥当着林晚晚的面哼了一声,大嫂冲她笑了笑,倒是二嫂,马上过来打圆场:“哎呦,晚晚你怎么才来啊,原本早就预备摆饭了,就瞧着你没来,故此等到了现在。”
林晚晚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不早了,她府里事情多,耽搁到了现在。
她又看了一眼林瑞,林瑞站在桌案前,背着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悬腕画着什么,脸上依旧笑眯眯的,既没有因为二嫂的话看林晚晚一眼,也没有因为林晚晚迟到而面露不悦。
这个人……
林晚晚心里悄悄嘀咕起来。
这人怎么总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