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爷早就知道自己斗不过林晚晚,从见到她开始,他就已经认了,所以林晚晚怎么损他,他都劝自己不要生气。
毕竟是自己差点儿跪下求回来的人,他除了认命,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莫廉素来是个跑腿的,别的事情,白三爷现在也不想吩咐他去做,便让他去将稷山县的事情料理清楚,那里他很熟悉,事情也办的妥当。
车队走了两日,林晚晚便发觉越走越慢,她问了白三爷几次,白三爷都说是因为要等王掌柜那些人的车马,两厢会齐了,在一起赶路。
可是等到王掌柜他们的车到了,这浩浩荡荡的车队还是没有跑起来的意思,林晚晚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
她很像见一见秦掌柜,把几个铺子的事情和他谈一下,但车马已经走出很远了,她只能给秦掌柜写了信,交由驿站送过去,稷山县这些铺子暂且让秦掌柜操心吧,等他们到了临京,恐怕有的事用钱的地方。
转眼间路程差不多就过半了,天色也晚了,三才早就快马包下了一个客栈,浩浩荡荡几十人都住了进去,在这里歇上一宿,在继续赶路。
晚饭之后,林晚晚闲来无事,如今不用看账本了,她反而觉得无聊起来,便到院子里看看雪,这里雪下的要比稷山县大很多,伙计们扫起来堆在旁边,竟也有些壮观。
她这院子里都是女眷,依旧是秦姨娘、白青青和梓兰住在这,所以她也没想到一出门,能够看到张君阳站在院子里,愣了一下,随即看他面朝的方向是白青青的房间,便心知肚明了。
这段时间忙着赶路,她也没有问两个人究竟到哪一步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套一套张君阳的话。
她还不知道这件事白三爷知不知道,也得先摸准了消息,才好和白三爷说的。
张君阳看到林晚晚出来,忙冲林晚晚施礼:“掌柜的。”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太对,又改口:“夫人。”
“叫的习惯了,不必改。”林晚晚倒是无所谓这些事,他叫夫人,林晚晚反而觉得别扭:“白青青又缠着你不放了?”
“没有。”张君阳忙摆了摆手:“怎么能是白姑娘缠着我呢,只是说了两句话罢了。”
林晚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轻声的咳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是真的问起他和白青青的事情,还是要委婉一些的好。
“你和白青青。”林晚晚张口:“到什么程度了?”
她也想不到委婉的问法了,暂且就这样吧,林晚晚破罐子破摔了。
张君阳登时有些难为情,低下头:“没……没有,我……”
“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也好告诉三爷和秦姨娘。”林晚晚想不通。
这件事若是白青青不好意思也就罢了,她一个姑娘家,说起终身大事,终归是有些难堪的。
可张君阳一个大男人,这有什么的?
刘石尚且会说一句“我对梓兰素来死心塌地”的话,他还不如一个粗人。
张君阳也不是不想和林晚晚说,只不过他自己也摸不准心里的想法,叹了口气:“我是个下人,这样的事情……”
“下人下人下人……”林晚晚不耐烦了起来,她是没有秦姨娘那么好的耐心去做媒人的:“你换个词儿吧行不行,我听着都够够儿的了。”
“我……”张君阳欲言又止,最后索性垂下了脑袋。
“刚刚,她是不是又为难你了?”林晚晚试探着问了一句,张君阳连连摇头:“不是,我只是来问秦姨娘,我母亲的事情。”
林晚晚恍然大悟,她一直以为张君阳站在这里,是和白青青谈情说爱,完全忘了张王氏还在城西庄子上的事情。
“我出事之后,你和张王氏,依旧没有往来吗?”林晚晚问道,说起来,他们母子闹到这个地步,林晚晚也不完全是无辜的,多问一句,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张君阳又摇了摇头。
他应该是有许多话说,可是偏偏一句都说不出来,正如白青青所言,这样的母子隔阂,须是他们自己解开才行,外人帮不得忙的。
“你母亲在堂上帮我的事情,你知道吗?”林晚晚想了片刻,还是和张君阳说了实情:“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改观了,冒着被将军府疑心的风险,站在堂上为我说话,可这就是事实。”
“其实我也不介意你和你母亲来往,我一直都说,她是她,你是你,我最初反对你和白青青,也是怕她苛待了白青青罢了。”
林晚晚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站在月色下面,对张君阳说道:“如今你跟我回了临京,留她一人在庄子上,的确不妥,我会找机会和三爷说,将她也接过来的。”
“真的?”张君阳有点儿不敢相信,他此刻的神情,倒是让林晚晚想起了当初自己说要给他治腿时的样子。
林晚晚笑了起来:“不止这样,三爷和将军府分府别院,按道理,在将军府里带出些人来也是正常的,你们这些人的身契,我都准备从那边要过来,放在我和三爷的手里,总比放在那边要强。”
“那真是太好了!”张君阳没想到林晚晚还想到了这一层,他登时就想给林晚晚跪下:“夫人大恩,张君阳没齿难忘……”
“你别跪啊!”林晚晚往后退了一步,紧张起来:“我告诉你,白青青要是真认准了你,你未必能够躲的过去,我可不希望将来人家说起来,都说三爷的妹夫见了谁都点头哈腰的奴才样子!”
话又绕回到白青青身上,张君阳为难了起来,他总觉得不至于的,白青青对他只是一时兴起,临京那么多富家贵公子,见了他们,早就把自己忘在脑袋后面了。
可林晚晚不这么认为,她是研究基因的,血脉这个东西,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玄学了,瞧瞧白三爷的做派,就可想而知白青青在感情上,是个什么样子了。
同病相怜啊……林晚晚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同情张君阳。
她抬起头,看着白三爷的房间亮着灯,想来他也没有歇下,林晚晚便准备上去,和他聊一聊这些人身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