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林晚晚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心里舒坦了一些:“我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白三爷走,就你这个样子,不讹他几千两,都浪费了。”
“你等等。”王掌柜打断了林晚晚的话:“你放白三爷走?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起走吗?”
林晚晚转了转眼珠,没有回答,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嘴唇刚碰上茶盏,就被王掌柜夺了下来:“你不走了?”
“我去哪儿啊!”茶水落了几滴在衣服上,林晚晚用手擦干,有些不耐烦:“我走了这铺子怎么办?辛辛苦苦两年,都是我的心血。”
王掌柜觉得白三爷那个药可能真的有些问题,他脑子现在很是转不过来:“不对啊,你不是他的侧室吗?而且当初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让你跟他一起回京的。”
林晚晚凑近了王掌柜:“您托着这副病躯,还特意去十字街口,看冯知县点火烧我的热闹?”
这话说的未免太难听,王掌柜瞪了林晚晚一眼:“顺子回来学给我的,烧你的时候我睡着呢!"
也是。
林晚晚心里了然,顺子最会看热闹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三爷自己请的旨,让他自己去解决,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别操心了,好好养你的身体吧。”
王掌柜没有在说话,他只是斜着眼睛,不停的盯着林晚晚,一直把林晚晚看的后背有些发凉,沉不住气了位置:“有什么话你就说。”
“我怎么觉得,对于白三爷当初是诈死这件事,你一点儿也不开心呢?”王掌柜说道,停顿了一下,想了一句更难听的:“他没死,你是不是挺遗憾的?”
“王先生,咱们认真讲道理。”林晚晚正经的看着王掌柜:“我平日里那你当父亲看,你怎么能拿我当笑话看呢?”
“我没有……”王掌柜被林晚晚说的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觉得,前路繁花似锦,你不走,偏留在稷山县这么个小地方干什么?这儿有什么好的?”
“而且,白三爷对你,你对白三爷……”王掌柜拍了拍良心,力气用的大了,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我们看的都明白。”
“你自己连个媳妇都没有,明白什么明白。”林晚晚挥了挥手,满脸的不耐烦:“好好养你的病得了,临京多乱啊,那边又是生母又是嫡母,又是妻又是妾,我才不跟着回去呢,我在这里逍遥自在,又有钱又有闲,还没有男人,这日子才叫神仙的日子……”
“哦……”王掌柜若有所思:“那你这从侧室变成外室了,人家都往上爬,你怎么越来越低贱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晚晚原本歇了这几日,今天想着回来看看生意,心情还挺好的,结果和王掌柜越说,心里越堵得慌,顿时不想在聊了,起身准备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茶,都抱在了怀里。
“丫头!”眼看着林晚晚要溜,王掌柜急忙身手拉住了她的衣摆,正色起来:“我知道你最怕人口杂乱,关系复杂,可你自己要掂量清楚,这一步走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人怎么都是活一辈子,图潇洒开心固然重要,只要别后悔,就都是好日子。”王掌柜语重心长说道。
林晚晚怔怔的想了片刻,又把手里的茶都放下了:“给你了给你了,真的是……”
她摇摇头,便逃一样的去了后院。
王掌柜说的没错,可很多事情,都只能藏在心里,半分不能与人言的,她受不了蒙骗受不了委屈,此刻留在这里,或许她和白三爷,都会成为彼此心中的一方净土。
王掌柜说那是一路繁花的前程,可那繁花全开在荆棘丛里,一路走下来,能留下森森白骨,便已经是万幸了。
她已经不是二十出头时,想要拯救世界的林总工程师里。
一次次实验之后的挫败,一次次被利用之后的愤怒,让她变成了此刻的林晚晚,一个只想安稳度日的市井小人物。
林晚晚这些事情早就想明白了,不过是王掌柜的话让她多了几分感慨,可谁知正感慨着,迎面就扑过来一个人,把她紧紧的抱住,放声大哭:“掌柜的!!!”
林晚晚差点儿没被这一嗓子给送走了,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梓兰,没事了啊!”
“掌柜的,你怎么瘦成了这样。”梓兰放开了林晚晚,仔细看了看她:“在牢里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打你?我本来想去看你,可是你刚出事的时候,我和刘石被白三爷的人看住,半步……”
“好了好了。”林晚晚打住了梓兰的话,可见是当了母亲的人,絮叨了许多。
她拉着梓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路过白三爷往日住着的那个屋子,她匆匆的看了一眼,总觉得他好像还在屋子里坐着看书。
她们说话须是要小声些,别扰了他的清净才是。
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桂花早就没了,只剩下秃秃的树干,林晚晚和梓兰二人到了厨房烤火,梓兰拉过凳子,让林晚晚坐下,她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问:“昨日三爷差人来,收拾了秦姨娘和白青青,一并两个孩子的物件,这院子都要让他搬空了,可唯独留下了你的东西……”
“掌柜的,你是不打算回临京的,对吗?”梓兰试探着问了一句。
林晚晚没回答,只是笑了笑,往炉子里添了柴火:“刘石呢??”
“我撵他去光宝阁了。”梓兰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旁边的矮凳上:“他原说着也要在这里等掌柜的回来,可我和王掌柜商议着,这些铺子得先开了。”
她脸色冷下来几分:“还得热热闹闹的开起来,让满稷山县都知道,您是被冤枉的!”
“你要是行军打仗,肯定不比白璟辰差。”林晚晚拍了一下梓兰的肩膀,她没有看错人,梓兰的行事作风,真的是和她一模一样:“石大娘被石管事带走了,如今你的孩子们,怎么办?”
“钱肖的娘住在这里。”提起石大娘,梓兰的眼神黯了几分,她踌躇了半晌:“掌柜的,石大娘真的在公堂上指认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