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的脑子里快速的转了一转,忙笑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谁也不想的,我们也想尽快安生下来,只不过莫须有的事情扣在我一个女人家的头上,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林晚晚和冯知县说话之间,大刘就已经去后面报给白三爷了,白三爷听见是衙门口来人,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往正堂上来,正走到帘子后面,便听见了林晚晚委屈巴巴的声音。
他没有进门,反而是停在那里听了一耳朵,毕竟能让林晚晚做出这幅柔软不堪的模样,也并不常见。
冯知县也知道林晚晚的身份,上一次石管事来,也没有把她怎么样,故此冯知县以为是将军府手下留情了,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一个做宰相的父亲,冯知县对林晚晚,也不敢太过分。
他连连点头,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本官知道你一个女人家不好过,所以才特意路过一趟。”
他这个“特意路过”四个字,说的着实是不错,林晚晚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又听冯知县继续说道:“这件事啊,宜早不宜迟,别最后闹到公堂上去,你是个有脸面的人,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而且。”他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目光垂下去,不在看林晚晚:“林掌柜这么大的本事,在哪里不发财呢?”
最后这句恭维的话,林晚晚没听出半分的友善来,她隐约也知道了冯知县来的目的,同时她心里也有几分疑惑,便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我这里也有许多东西要收拾,不如这样,您给我些时日,后日一早,我定然了结了这件事。”
她说完,就仔细看冯知县的脸色,没想到冯知县很满意,撂下茶盏,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林掌柜不愧是生意人,够痛快,既然这样,本官就不打搅了,您忙。”
他说完,呵呵笑了两声,往外走,林晚晚没有送到门外,只往前跟了几步。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渐远的马蹄声,林晚晚脸上的笑不由自主的落下来,她独自思考了一下,回过神,正巧看见白三爷挑帘子进来。
她叹了口气:“三爷都听见了?”
“嗯。”三爷应了一声,在离着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你套了他的话?”
林晚晚默默点头,坐在了与他一桌之隔的椅子上:“我想看看他知不知道柳郎中的计划,所以说的时间,正好越过了龟息丸那三日,可瞧着他没什么变化,估计,这件事冯知县可能没有参与。”
他们的对话,白三爷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在这一点上,他和林晚晚想的不太一样:“冯知县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他没必要为了柳郎中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这不代表这件事他不知情。”
他顿了一下,讥讽的笑了笑:“你听冯知县那几句话,字字句句都是劝你息事宁人,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就差明示你离开稷山县了,只怕,他是帮柳郎中走的这一趟。”
林晚晚没有应声,她想起了当初三才偷账本的时候,他们的猜测,柳郎中当初那假账本做的那么粗糙,冯知县若是看不出来,那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他是个傻子,要么他有意包庇。
王掌柜当时也怀疑是后者,而且柳郎中能在稷山县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不可能跟冯知县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那这么看,冯知县极有可能就是知道柳郎中的所作所为,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让整件事过去。
白三爷看到林晚晚的目光中透了几分狠厉出来,心里知道,她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便又说道:“你应承了他三日,后日一早,你有什么计划?”
“那当然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好计划了。”林晚晚冷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门外。
哭闹声再一次想起来,林晚晚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后面两日,这家人便像是上工一样,早晨准时来闹,晚上准时再把棺材抬走,他们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更让林晚晚确认,柳郎中和冯知县肯定是暗地里见过面的。
如果柳郎中不知道自己决定第四日一早退步,那他肯定早就有进一步的计划了,也必然会在龟息丸的三日药效内解决掉这件事。
可是冯知县把话递了过去,他知道自己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便也不差这一早晨的时间,所以门外的哭喊,也就只是在做样子了。
第三日晚间,业千回来了一趟,他跟林晚晚说,那户人家有人往柳郎中的府上去了,呆了大约一个时辰,便又回来了。
林晚晚掐着指头算了算,那个老头的药效,最早今晚,最迟明早,就会消失,这个时候他们和柳郎中见面,八成就是因为这老头的药效过了吧。
恐怕人此刻,已经醒了。
要是这样,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晚晚告诉业千也不必去了,在家里歇着吧,等着明日一早,看好戏才行。
第二日一早,林晚晚通知自己名下的四家铺子全部关门,一个也没有开,自己则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门前。
没有多大一会儿棺材又抬到了门口,之前一直哭喊着和林晚晚理论的男人见林晚晚出来了,又走上前来:“怎么?不做缩头乌龟了?”
这里天天在闹,周围百姓看的也没有意思了,往常都是匆匆撇一眼就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可今日见林晚晚出来了,大家难免就停住了脚步看热闹,林晚晚翘着二郎腿,笑了笑:“话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缩头乌龟,你让我走,也得容我点儿空,收拾收拾东西吧。”
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都是一个镇子上住着的,我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也不容易,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赶我们出稷山县?”
“对!”那人扬起脖子,掷地有声:“你们这种黑心的买卖人,稷山县就容不下你们。”
他只这样说,还不痛快,回头煽动看热闹的百姓:“你们说对不对?”
“对!”围观的人群里,想起了些许稀稀落落的声音,看起来事情拖得久了,大家的情绪都没有那么高涨了。
林晚晚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一沓银票,足有七千余两:“若是你肯放我一条生路,那这些银子,你就尽数拿去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