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朝那个人看过去，来的人她并不认识，不过还是回答：“我就是，您有什么事？”
“林掌柜！”那人激动的喊了一声，接着，扑通一下跪在了门口：“林掌柜，求你救救命吧！”
林晚晚是个现代人，她实在是不习惯有人动不动就给她下跪这件事，她想要将对方拉起来，可看着那是个男人，她又不好动手，只能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她只顾着往后退，一不小心就撞到了白三爷的身上，差点儿摔倒，白三爷将她扶住，拍了拍她的肩头：“没事，别怕。”
林晚晚有些不好意思，忙站稳身体，对方往前跪爬了几步，刚刚进门的时候还很冷静，不知道此刻怎么就哭了起来：“我媳妇怀了孩子，也是双胎，最近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就喊肚子疼，郎中也看了，药也吃了，可是一直没有好转！”
“这眼看着就生了，稳婆说之前在寿安堂接生过一个双胎，有了您在跟前儿，生的顺风顺水的，求你给过去看看吧！”他一面说，一面就跪在那里磕头。
这语无伦次的话，林晚晚也是勉强听得懂，她有点为难，毕竟她不是大夫，就算是半个大夫吧，她也充其量能算到科研那一拨的，怎么现在就非要把她变成临床大夫呢？
而且刚刚和王掌柜交锋的时候，虽然最后王掌柜妥协了，可这件事也是给林晚晚上了一课，不仅仅做学问要专心，治病救人更是这样。
治病救人，王掌柜肯定比自己更专业，在一些事情上他尚且不敢妄下定论，更何况自己这半吊子医术。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拒绝的，只是长了几次口，都被这男人不停磕在地上的头给堵了回来。
林晚晚一向吃软不吃硬，这几个头给她磕的有点儿为难，最后只好蹲下来：“你先别磕头，我可以跟你去看看，但是咱们话得说在前面……”
那人听见了，就跪在那里，抬起头，等着林晚晚说话。
林晚晚的姿势实在太扭曲了，她扶着膝盖站起来，见对方冷静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也只是个人，不一定能够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你要是能明白这话，我跟你走一趟没有问题的。”
“能明白能明白！”那男人连连点头，连思考都没有思考。
这模样哪里是听懂了，分明就是什么都没听啊。
产妇生产，是两条人命的事情，林晚晚也不敢耽搁，把放在旁边的斗篷披在身上，举步就跟着那人往外走，刚走出寿安堂，听见后面三才说道：“夫人，夫人等等我！”
林晚晚见三才跟了过来，不明白是怎么了：“你怎么过来了？”
“天色晚了，三爷让我陪着夫人。”三才只穿了一件单衣，冻的哆哆嗦嗦的：“来回路上不好走，夫人独自一人，三爷也不放心。”
林晚晚听见这话，脸上自然不好意思，耳廓微微红了起来，垂下眼睛，喃喃的说了一句：“真是多管闲事……”
说罢，也不理会三才，就跟着那人往前走去。
三才连件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手踹在袖子里，跟在他们身后。
路上有些距离，趁着这个时间，林晚晚就问那人：“你媳妇怀孕多久了？”
“大概七八个月了吧。”这样凉的天，那人一头的汗，他用袖子擦了擦，毫不在意：“我也没大记住的。”
“七八个月？”林晚晚挑了挑眉：“你刚才不还说快生了吗？怎么现在又七八个月了？”
古人是古人，可古人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哪有七八个月就快生了的。
而且明显已经叫了稳婆了，这肯定不是随口一说的。
男人也为难的很：“我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女人怀的孩子，又不是我怀的，起先要不是和善居的柳郎中说是男胎，我连七八个月都记不住呢！”
林晚晚停了下来，她原本以为这男人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为的是自己的老婆，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男人什么不论从古到今，都渣的明明白白：“我告诉你啊，那是你媳妇，孩子也是她给你生的孩子，你凭什么记不住？连你媳妇怀孕的日子都记不清楚，就想当爹？那么好当的吗？”
她真的挺久没有训斥谁的了，现下冷下脸来，吓得三才也不敢说话了，那男人愣愣的呆了几秒，被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是是是，林掌柜教训的是，现下就求您好好给看看，将母子都保住，才是正经的。”
要早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真是来都不应该来……可转念一想，那女人是无辜的，说到底，为的还是女人和孩子的命才对。
她没有在计较，给男人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带路。
好在他家和寿安堂里的也没有很远，走了一刻钟，就到了一个小院子前，看着不是富贵之家，但也是吃穿不愁的，现下里面闹哄哄的，灯火都掌着，女人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瞬间，林晚晚就回到了刘石媳妇生孩子的那天，她的头疼了起来。
希望今天，不要在想起过去那些要人命的事情了。
她提起裙子，迈过门槛，走近了院子里，主屋的门关着，门前有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垂头丧气的蹲在门口，一个老妇人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不停的念佛。
“娘，怎么样了！”
进了院子，那男人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跟前儿，急急的问道。
“废物东西！”蹲在底下的老人骂了一句，指了指女人的屋子：“到现在，除了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看哪！这片心，是白费了！”
林晚晚开始以为老人骂的是男人，听到最后才反应过来骂的是生孩子的女人。
她真是忍不了，那女人的惨叫听起来已经毛骨悚然了，他居然还说人家是废物。
“你不是废物。”林晚晚走到房间门口，扬声骂了回去：“你怎么不自己进去生！”
“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