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临走的时候,让三才明日记得告诉玲珑斋,后院暂时先不用收拾了,她们若是不准备搬过去,那后院也不过就是放一放玉石,没必要投太多的银子。
胜哥儿见事情有了着落,笑得都像是中了大奖一样,他回到家二话不说,先抱起念儿转了好几圈,吓得白青青冲过来骂人,直说胜哥儿失心疯了。
而关于他欺骗自己,信口胡说的事情,林晚晚原是很生气的,可又一想,他不过是个孩子,做事情没有分寸也是正常,在见着他那么高兴,大过年的也不忍心扫他的兴,也就罢了。
她最终还是变成了多败儿的慈母。
从镇子上回来的时候,林晚晚带了些炮仗,路过肉铺,又额外买了些大骨头,给刘石家里送去,他媳妇的身上越来越重了,明明不到六个月,看着就跟要生了一样,来回都不方便。
林晚晚把东西放下,告诉刘石要记得给他媳妇做着吃,又和他说,今后轮换上工,就其他三人轮换吧,刘石就只管着白日里的事情。
这样白日里,石家的大娘会过来陪他媳妇,晚上他在回来,家里时刻有人才是最好的。
刘石媳妇千恩万谢的,林晚晚反而不习惯,赶紧就走了。
回去的时候,她也奇怪为什么自己对刘石媳妇这么上心,在看到胜哥儿和念儿,她忽的意识到,或许是因为自己以前做实验时,经手的孩子太多了。
虽然说这些所谓的实验,都是为了更好的对抗那些未知的生物,这件事情是作为地球人的自保,并没有错。
可伤害是客观存在的,无论林晚晚给自己找多么富丽堂皇的理由。
老天爷亲自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她怎么能不珍惜呢。
除夕当晚,庄子里放起了炮仗,林晚晚裹着大氅,站在院子里,看胜哥儿开心的像是一个小陀螺,在院子里转圈圈,心情也好了起来。
今年这个年,庄子里过的比往年都热闹,因为林晚晚的缘故,庄子里的几家都富庶了起来,也都出来跟着放炮,还有两个小孩在门外呲梨花,火光闪烁,恍若白昼。
林晚晚蹲下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大灰从自己的棚子里伸出了一个头,它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此时此刻,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林晚晚看出它害怕了,就把它揽在怀里,手里摩挲着它的下巴,肉嘟嘟的手感特别好,很像是解压神器。
大灰靠在林晚晚的怀里,逐渐也没有那么怕了,仰头看着天上的火光,嗷呜了一声。
它一抬头,居然比坐着的林晚晚还高出一截,林晚晚忽然领悟到了当初那个不给大灰做棚子的木匠说的话,这也真是长的有点儿快了。
刚看到大灰的时候,它还那么大一丁点儿,纵身一跃,就能进背篓里。
可现在……真是又大又笨。
林晚晚嫌弃的推开了大灰,大灰一点儿也没有生气,默默的又蹭了回来。
它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长大了,一看见林晚晚,就和小时候一样,直往身上扑,林晚晚虽然算不上弱小,可也是个女人,几次都险些被它扑倒。
这么长时间了,这一家子也就只有此刻不吵不闹的坐在这里过年,林晚晚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只是希望今后每年都能安安稳稳的度过。
她也就知足了。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这里的习俗,是要串门拜年的,往年都是各家互相走到,今年庄子里的公鸡一叫起来,林晚晚家的门前,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林晚晚刚起来,准备去培育房看一眼,被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惹什么麻烦了,仔细一看,才知道大家是来拜年的。
她也不懂,这些事就推给了白青青,只是等着白青青进屋穿大氅的工夫,抽空问了一句,用不用包红包。
结果被白青青瞪了一眼:“你要不西行求经当菩萨去吧,整日里就知道散银子!”
林晚晚没来得及回骂过去,她就先走了,给庄子上的人还了礼,大约到中午方才回来。
年下没有什么事情,大家都现在家里,除了林晚晚和几个帮工在忙,大家都打牌吃酒,好不热闹。
对于林晚晚来说,初一过去了,年就算是过完了,她最近想要做一个简单的温度计,放在这里,这样就基本上可以解放她这个人体温度计了。
可是几次实验下来,发现都太不准确了,她的职业病就是数值的准确性,差0.01,林晚晚心里都抓心挠肝的难受,更别提这种好几度的差别了。
实验了两回,她就放弃了,准备在想一个别的方法试一试。
庄子上的人,一直闹到了初五,才逐渐冷静下来,恢复正常,林晚晚坐在培育房里发呆,张君阳从外面走了进来,告诉她,将军府的石管事来了。
这也算是林晚晚心里最害怕的一件事了,她很担心石管事回去以后,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老将军,老将军派人来找麻烦,现下石管事亲自来了,她反而更不踏实。
只不过这些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让石管事看到自己的担忧,必得让他觉得,万事都吓不倒自己,事情才能把握一些。
石管事和白三爷不同,白三爷是个老狐狸,这一点林晚晚也看得出来,他眯一眯眼睛,就是在算计着自己。
可石管事是将军府的老油条,也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她还是需要打起精神来对付才行。
站在培育房没动,林晚晚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精神起来,方才推门走出来。
石管事已经在院子里了,他见林晚晚出来,脸上顿时挂上了笑,跟林晚晚深鞠了一躬:“姨娘新年安康。”
林姨娘这个称呼,在这些人的嘴里,算是一个尊称了,可林晚晚听着,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她欠了欠身:“石管事辛苦了。”
请他进了屋子,如今林晚晚家里,也备了些茶水,她给石管事倒了一杯热热的茶,放在了对面:“如今这大年下的,有什么事情,石管事派个人说一句就成了,如何亲自跑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