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板颓废的坐在光宝阁前面的台阶上,连点儿精神都没有,那位年近花甲的见证人陈老,正从光宝阁里走出来。
他岁数是在太大了,在外面冻的不行,就进光宝阁取暖了。
不过人家虽然年纪大,但是做事很是细心,让伙计举着火把,一点点的看地上的石头,确保的确是一块玉石都没有,才站直了身体。
把盘玲珑斋的契约拿过来,一撕两半,并把银票,递给了林晚晚。
赌是林晚晚打的,这银子,自然是归林晚晚的,可是林晚晚没有接,她给秦老板使了个眼色,秦老板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过去接过了银票。
说起这个秦老板,林晚晚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倒霉老板罢了,可今天在外面开玉石,所有人都冻的不行了,就连林晚晚最后都跑到旁边守着范博远家丁送来的火盆。
只有秦老板,背着手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伙计开玉,还时不时的给出些建议。
专业的态度,是很打动林晚晚的,毕竟她是一个搞科研的,人生信条就两件事,一个是认真,一个是态度。
“许老板。”林晚晚走到许老板跟前儿,躬下身来:“输的心服口服吗?”
许老板双目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样,盯着眼前的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晚晚没有理会他,只是摆摆手,让众人散了:“热闹看完了,都回家吧,多喝热水,别着凉了!”
“这姑娘真是神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很快,又有人接道:“好像几个月之前,在玲珑斋前面和秦老板打赌的,也是她吧。”
“年纪轻轻眼神就这么毒,真厉害啊!”
人群中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林晚晚也就全当没听见,走到秦老板身边:“让伙计们收拾一下,把琢玉机搬回去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老板拿着那一千两,觉得心都在抖。
一来是他干玉器行这么久了,他不相信有人看玉石是百分百准确的,要么这事儿有蹊跷,要么站在他面前的,真的就是个女神仙。
二来是,他也不知道林晚晚帮他把玲珑斋要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他这心总是拎着,放不下去。
“先回去。”林晚晚把陈老手里那五千两接了过来,回身递给范博远:“回去慢慢说。”
伙计们只是把琢玉机收拾了,那一堆烂石头也没有人管,范博远和林晚晚就跟着秦老板去了玲珑斋。
玲珑斋的匾已经摘了,现下门庭上空荡荡的,伙计们回来了,把门口和里面的灯点起来,林晚晚这才走进去。
里面就是一个普通的玉器铺子,有一些镯子坠子,还有些玉佛玉观音,都用红布盖着,看起来是近日不准备营业。
伙计们把琢玉机拿到了后面的院子里,东西一一规整了,秦老板就给他们放了工,只留下一个伙计烧了些热水,泡了茶来招待他们。
范博远接过茶水,闻了闻就放下了,他没有喝,他觉得这茶叶太便宜了,喝不下去,也配不上他的身份。
但是被林晚晚踢了小腿一脚,顿时没了情绪,捧着茶盏,一口气给干了。
也不是觉得范博远矫情,是在外面冻了一天,喝些热水,终归是有利无害的。
林晚晚坐在玲珑斋里,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铺子,这才开了口:“上一次我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许老板摘匾,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能和我们说一说,为什么不开了吗?”
范博远也很是好奇,可同时又觉得心虚:“难不成,真是因为我们?”
秦老板一时间也不知道林晚晚和范博远算是敌人还是朋友,反正他也不打算在稷山呆下去了,也就把实话说了:“也不能说和你们没有关系吧,那一次玉石的事情之后,我赔了很大一笔钱,原本生意就艰难了,许老板又带人来闹了几回。”
“我干玉器铺子,比他时间长的多了,他就说,我当初是故意欺瞒你的,连范家的都敢骗,那老百姓更是不知道骗过多少次了。”这话在说出来,秦老板都觉得委屈:“我知道这位夫人是内行,上一次你也说了,玉石原石,没人能真的一眼看透的,我怎么可能是故意欺骗你们。”
当着林晚晚和秦老板的面,范博远就算是纯玉石外行了,他实在是有些不理解:“如果真的没人能看透,那今天许老板怎么能拿一块石头来糊弄我,那上面也有玉色的,他就不怕真开出点儿好东西,亏了吗?”
秦老板苦笑了一下,回答范博远:“我是说看不透,但没有说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啊!他那块石头,八成是取完玉的边料,也不是完全不能出好玉,可这几率,小的跟芝麻粒似的。”
果然,心知肚明的都是这一行的老油条,只有自己一个外行,整日里被他们坑来坑去。
“唉,我看你秦老板,也是活该。”范博远瘪了瘪嘴,自己骂完人,反而更委屈了,指了指范府的方向:“不说别的,我那藏宝阁里,至少得有一半,是从你玲珑斋买回去的。”
秦老板见范博远开始秋后算账了,也无话可说,只能隔空抱了抱拳,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只不过解答了范博远的疑问,他的疑问,还没有着落,他看向林晚晚:“夫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对玉器这么了解?”
林晚晚坐在一旁,捧着茶杯,正看热闹,想着他们怎么还没有打起来,没想到秦掌柜问到了她的头上。
而且还是一个她回答不了的问题。
她终不能跟秦掌柜说:我身体里植入了芯片,是高科技,可以分析材质的。
估计秦掌柜立刻就得吓疯了。
她斟酌了一下,准备混过去:“一知半解而已。”
然后立刻改了话题:“你这个玲珑斋,盘给许老板,是定了多少的价格?”
“三千两。”秦掌柜喝了口茶,看向自己铺子里的玉器,眼神中多有些不舍。
林晚晚从袖子里,取出从范博远那儿借的的五千两,将其中三千两递了过去,剩下的还给了范博远。
“我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