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正抱着肩膀跟家丁们对峙,远远的听见范博远的声音,扫视了一下众人。
大家立马往后退了几步,给林晚晚让开了一条路。
范家这位混不吝的大少爷,一向在外面胡乱勾搭姑娘,没出门的黄花大闺女和刚嫁了人的年轻媳妇,到范家来哭,这种事儿也不稀奇。
可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冲的跑到范府门口叫嚣,谁知道自己家这位少爷,又干了什么缺德的事儿呢。
范博远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林晚晚站在门口,马上点头哈腰的把她往里面请:“您这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好亲自接您去啊。”
“少废话!”林晚晚一听见范博远这个腔调,立马让他打住:“我找你有事,你家里有没有那种能打架的家丁,借给我一些。”
范博远躬身站在林晚晚身边,活像是宫里的太监一样,听见这话,笑了起来:“哎呦,您打架还用得着家丁?就这个身手,都能去噶纳尔收复异族了!”
“怎么……”林晚晚气的不行,抬腿踢了范博远一脚:“怎么那么多废话!”
“有有有。”范博远不管怎么被林晚晚虐待,都是乐在其中的,赶紧挥手叫过来十来个人:“这几个都是能打的,您看够不够,不够我在去后宅给你调。”
林晚晚数了数,觉得大约也够了,挥了一下手:“走吧,跟我干点儿活去。”
“是!”家丁们自然都是听范博远的,在身后应了一声,跟着林晚晚一起往外走。
这种热闹,范博远肯定不能落下,他也在后面跟了上去,拐过了两条巷子,在当铺门口停了下来。
范博远抬头看了看这家当铺,背着手,神色疑惑:“你和这家,结仇了?”
“没有。”林晚晚让家丁们站在原地别动,自己上前推开了门:“就是没做成生意。”
门被推开,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掌柜的正得意洋洋的跟柳叔讲自己怎么把林晚晚打发走的,冷不丁被风一吹,打了个寒战,抬起头,见着林晚晚带着一群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往来的百姓见状,不少围了过来看热闹的,这家当铺一向宰人的厉害,大家纷纷议论,如今是碰上了硬茬子。
不过也有看到范博远的,心里纳罕,怎么范家的大少爷,也来当铺当东西?难不成是犯了错,老太太又断了他的月银?
掌柜的顺手拿了一件外衣,走到了门口,见林晚晚带着人,便不是早间那一脸笑容的模样,此刻冷下脸来,颇有一副他很是有理的模样:“这位夫人,何事在我门前喧哗?”
“何事?”林晚晚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拿出契条:“两个月之前,我在你这里当了一块玉佩,当时说的清清楚楚,日后我十倍价格来赎,如今银子契约都在,你不肯交东西,你说我是何事,来此喧哗的!”
眼瞧着周围的人围了上来,掌柜的便想要息事宁人,表情和善了许多:“原是这件事,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情,那夫人还是请到屋子里来,咱们慢慢谈才好。”
“我何必与你慢慢谈呢?”林晚晚才不想进去跟他慢慢谈,她已经谈够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我们便再无瓜葛,以后,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生意了。”
掌柜的这时候才知道碰上了厉害的,他回头看了看坐在里面的柳叔,想起自己在柳叔面前夸下的海口,有点儿下不来台:“您别生气,这当铺有当铺的规矩,也不是您拿了条子,我就能给您东西的,这些事情,还要从长计议的好。”
“真有意思,一个当铺,有什么可从长计议的。”范博远也是头一遭听见这个话,他家里也是有家当铺的,多多少少,他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怕不是见了人家东西好,失口反悔了吧。”
范博远背着手,在这家当铺前面来来回回的踱步:“若是当初当的死契,那必然是无话可说,没有往回赎的道理。可人家当的是活契,又拿了契条子,如今你们反失口不给,这生意,做的可真是厉害。”
林晚晚第一次听见范博远这么正经的说话,看起来,他也并非是胸无点墨的人。
“范家少爷,你不要这么污我的生意吧。”掌柜的听了这话,心里不大痛快,原本因着范家有当铺在这里,两家就是竞争关系,现在拿着林晚晚的事情,大放厥词,他以后的生意怎么做?
“生意?”林晚晚听了这两个字,仿佛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扬声说道:“当初我的话,说的明明白白,日后我来赎,若是东西没了,我会摘你的匾,坏你的生意,现下,我问你最后一句。”
林晚晚往前走了一步,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东西,你给,是不给?”
掌柜的这一次彻底心虚了,回头看向柳爷。
当铺里昏暗暗的,也瞧不见柳爷的表情,只不过他只坐在那里,并没有动的意思,掌柜的心下了然,转过身,也认真回答林晚晚:“这东西如今不在这里,就算你拿了银子,今日也赎不回去。”
“好。”林晚晚连连点头,这既是要硬刚的意思了,论硬碰硬,她林晚晚还没怕过谁。
她往后退了一步,挥手吩咐:“摘匾!”
“我看谁敢!”掌柜的也断声喝道,随着声音,当铺里涌出十来个伙计,把范博远的人挡在了外面,让他们一步都不能近前。
掌柜的站在这些人的身后,沉着脸,看向林晚晚:“夫人,我说了,有话好好说,若是不能好好说,那只怕,咱们就没办法开开心心的做生意了。”
林晚晚冷笑了一声,这话还能威胁的了自己?她从来也不是一个生意人来着……
只不过,还没等到她说话,从后面的人群里,忽的射出一只袖箭来,那袖箭正正好好钉在了当铺的匾额上,后面带着一条白色的绫缎,被出箭的人一扯,那块足有一人宽的牌匾,便翻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当铺前面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