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刘鹏鹏听到许念关心他很是惊喜,但是脸上却是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身边的女人见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心痛的道:“您是许老师吧?
我听鹏鹏和小耿说起过你,说你的课讲的很有意思,他们都很喜欢上你的课。”
女人说着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刘鹏鹏后继续道:“还说你会给大家发糖吃,之前你给他的高粱饴,他还给我带回来了。
真是谢谢您了……
我家条件不好,孩子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我这心里实在是……”
说着,刘鹏鹏的妈妈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肩。
许念看着眼前这样一个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女人,妄图用这细微的动作来让自己的孩子感受到她对他的关心和爱护。
从她的话里许念听得出来,眼前这个母亲对她的孩子充满了愧疚与无奈。
站在门口,许念看着暗沉光线下这两个身影模糊的人,一时之间似乎很能理解她们的处境。
“只怪我太没用,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地里的粮食也不长,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
刘鹏鹏的妈妈说着便垂下了头,无奈的看着沉浸在黑暗中的地面。
此时的刘鹏鹏应该是感受到了他妈妈的不容易,小小的男子汉目光中带着一丝倔强,捏着小拳头挺直腰杆站在那里。
许念在他跟前蹲下来,想要劝劝他。
他还小,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许念拉着他的手,试图开导一番。
然而,当她触摸到刘鹏鹏那双本应该是十分细腻的小手时,才发现那双小小的手心里,磨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许念震惊的握着那双手,感受着手指间传来的饱满触感。
她小心翼翼的抚在那些饱满的水泡上面,生怕一不小心就将那水泡戳破了。
“你的手……?”
刘鹏鹏见许念发现了他手上的秘密,连忙将手收了回去。
许念想要拽住,却终是没敢用力。
“老师我没事,这水泡过两天就好了。”刘鹏鹏迫切的和她解释道,“等我再多搬一些砖,磨出了茧子,它就不会再长水泡了。”
刘鹏鹏将一双小手藏到背后,小脸坚定的说道。
他的妈妈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生活给了这个女人太多挫磨,让她只能更加的无奈。
毕竟和一家人的性命比起来,手上起些水泡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许念站起身,默默的叹了口气组织了下自己的语言,轻轻揉了揉刘鹏鹏头顶上软塌塌的黄毛:“好孩子,能帮妈妈的忙,你已经长成一个小小的男子汉了。可是……”
得到许念的赞扬,刘鹏鹏一张小脸上写满了骄傲。
似乎是自己默默努力付出的事情,终于得到了敬佩之人的赞赏一般。
刘鹏鹏的妈妈站在那里,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许念可以看出她满眼的欣慰与心痛。
许念见状,想再次开口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学校上课,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操你妈的,下雨了也不知道来接老子,害得老子输的一毛钱都没有了还得淋雨回来……”
许念回头去看,就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坎下爬上来。
站在门口的女人见状连忙放开刘鹏鹏,冒雨迎了出去,小心谨慎中透漏着一丝卑微,想要将那个已经醉的站都快要站不稳的男人扶住。
然而迎出去的她还没来得及触碰到男人的手臂,就被男人扬起的巴掌扇到了地上,溅起一片凌乱的水花。
许念和刘鹏鹏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冲进雨里伸手去扶她。
将刘鹏鹏的妈妈扶起来之后,许念想要让她先进屋去换身衣裳,自己则转身骂那男人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知道她是想过来扶你的吗?”
骂骂咧咧回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鹏鹏的爸爸,村里出了名的混混──刘毛子。
许念戴着斗笠怒目瞪视着他。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雨势太大,她额前的碎发也早已经沾染上了湿气,贴在脸上。
虽然看上去有些许狼狈,但是却有一种格外的风情。
被许念骂了之后,他才发现家里竟然还有别人,正想骂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大雨之下站着的是一个那么好看的女人。
刘毛子心头微动,不由得起了歹意。
只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猥琐的笑,抬手就要去摸许念的脸:“哟,这是哪里来的野婆娘,脾气还挺倔。”
许念听到他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正要挥手把他的脏手打开,刘鹏鹏他妈就从许念身后扑了过来,拦下拦下刘毛子,劝道:“你这是做什么,这是鹏鹏的代课老师。”
刘鹏鹏他妈将许念的身份给刘毛子说了,刘鹏鹏见状也立即站过来,张开小小的手臂护在许念跟前。
刘毛子听了,脸上的猥琐的笑意敛去,不耐烦的推开挡在身前的女人,目光恶心的将许念从上到下给打量了一遍。
问道:“你是李建国的女人?”
许念拉住刘鹏鹏的小肩膀,将他护在自己斗笠下面,目光灼灼的盯着刘毛子,没有说话。
刘鹏鹏他妈妈又小心且卑微的走到刘毛子身边,语气歉疚的对许念道:“许老师,这是鹏鹏的爸爸,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他平时不是……”
刘鹏鹏他妈妈十分为难的看着许念,想要帮刘毛子解释一下。
毕竟许念是刘鹏鹏的老师,她不想因为他们大人的原因,而让老师对家里的孩子产生偏见。
那女人正要开口说明刘毛子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话还没出口,就猝不及防的又挨了一耳光。
要不是许念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那女人只怕是又要摔到地上。
天上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许念双手紧紧的稳住她。
刘毛子这一巴掌下手有多狠许念是看得出来的,眼前的女人似乎也被打得有些懵。
缓了好大一阵才缓过劲儿来,只见她尴尬的笑着抬头的一瞬间,半边脸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乌青的嘴角处似乎还流出了一点血。
许念见状,忍无可忍的骂道:“你算什么男人,三番两次的对女人动手,你就是这么给人当丈夫的吗?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好好疼着,你把她打成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许念话音落下,就上前一步将刘鹏鹏和他妈妈护到了自己身后。
然而那男人似乎是听了太多这样的话,早就已经不为所动了。
然后就看到他一双猥琐的目光看着许念胸前扣的严严实实的衬衫扣子,坏笑道:“我算不算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