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晴，你说拿了戒指就离开？”
问着，温烨起身走到了床边，他死死盯着楚晚晴，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他想知道，眼前这个为了爱她宁愿去死的女人，怎么就突然不爱了？
听着温烨的询问，楚晚晴呆呆盯着天花板，她不敢眨眼，生怕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温烨我答应你，这次我一定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抿着唇，说着违心的话，她甚至都不敢看一眼温烨。
但楚晚晴的心痛，在温烨眼里变成了心虚。
回想起那天，他为了陪她跨年，早早结束工作回了家。
他以为楚晚晴会感动的热泪盈眶，但打开门，迎接自己的只有黑暗和寂静。
温烨讨厌等待，但那晚他却耐着性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了她八个小时。
从下午六点到凌晨一点。
他一个不喜欢抽烟的人，在那八个小时里，抽了整整两盒烟。
温烨实在想不出，一个25岁的小姑娘，凌晨一点不回家，能在外边干些什么。
所以，愤怒中他将手机关了机。
所以，他将女人带到了楚晚晴房间。
他以为这样做，就能看到楚晚晴为他伤心难过的模样。
但当他看到楚晚晴从一辆车上下来时，嫉妒到发疯的人却是他。
……
想着那晚的种种，温烨怒火中烧，“楚晚晴你再说一遍。”
温烨扭曲的五官在眼前慢慢放大，楚晚晴还以为是自己的说的不够诚恳。
于是，她忍着痛将手举起，“温烨，我发誓，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因为说的紧张，楚晚晴举起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无名指上的银色戒圈，在照耀下，明晃晃的闪着亮光。
手如柔荑，十指纤纤，廉价的戒指，在她手上耀眼的就像钻石一般。
在温烨印象中，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楚晚晴就送了他一模一样的戒指。
不是高级定制，也不是稀有材质，相反那戒指款式简单，做工粗糙。
唯一的设计感，或许就是戒指内圈刻了楚婉晴的英文名字和中文缩写。
“这次可以还给我了吗？”
见温烨发呆，楚晚晴小声的确认着。
楚晚晴，你说你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戒指。
既然这么在乎，那我倒要看看这戒指对你有多重要。
想着，温烨拉过楚晚晴的手，凶狠的将她套在手上的戒指拽了下来。
得了骨癌的人，骨头脆，只轻轻一碰，楚晚晴就好像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此时，她顾不上手上的疼痛。
那戒指是她的命，任谁也不能动，温烨也不行。
所以，在温烨拿着戒指走到窗边时，楚晚晴就像回光返照了一样，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温烨，不要扔，我求你了。”
“求我？那你跪下求啊。”
温烨扬眉，挑衅的看向楚晚晴。
“扑通。”
话音未落，楚晚晴真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温烨最喜欢楚婉晴这幅臣服于他的模样，所以在得意中，他将手伸出了窗外。
这里是30层，透过窗户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光，蜿蜒曲折的护城河，远处朦朦胧胧的天际线，仿佛就在脚下。
“温烨，不要。”
喊着，楚晚晴猛的朝温烨扑了过来。
温烨本没想扔，但经楚晚晴这么一折腾，那个戒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直直掉出了窗外。
看到戒指从眼前慢慢消失，楚晚晴的灵魂一下从身体里抽离了。
极度崩溃中，她大叫着，将整个身子扑出窗外去抓。
“不要。”
近一百米的高空，楚晚晴像变了个人一样，挣扎着大哭大叫。
“楚晚晴，你给我冷静一点。”
吼着，温烨使出全身力气将楚晚晴往回拉。
冬天窗台硬，他白皙的胳膊在反复摩擦中，皮开肉绽。
拉着楚晚晴的手，也因为紧张，不住的发抖。
寻死觅活的事情，楚晚晴这是第一次做。
温烨只当她是在故意闹脾气，吸引他的注意力。
所以将楚晚晴抱回来后，他更加刻薄的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楚晚晴，想死滚出去死，你不是要找戒指，跳江去吧。”
爱可以战胜一切，包括疼痛，和恐惧。
在温烨的冷嘲热讽中，楚晚晴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
一月份，北方最冷的时节，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光着脚，出了门。
“温总，楚小姐还发着烧呢。”
看楚晚晴眼神呆滞的跑出去，顾小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焦急的提醒温烨，楚晚晴的身体状况，但温烨却满脸不在乎的靠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有钱人都没有心。”
嘟囔着，顾小西快速到门口换好鞋，就要追出去。
“你今天要是出这个门，以后A市你就呆下去了。”
温烨狭长的眼眸，透出浓浓的威胁，他似乎笃定了，这个20岁的小姑娘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但他好像又一次失策了。
“砰。”
巨大的摔门声响起，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滚，都给我滚。”
骂声伴随着霹雳啪啦的打砸声，整齐的屋子，瞬间变得一地狼藉。
温烨不知道，楚晚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她的情绪，喜恶。
“楚晚晴。”
吼着，温烨开始坐立难安。
他怕楚晚晴真的跳下去，也怕楚晚晴真的要离开。
明明在乎，他还是绷着面子，自我安慰道。
“不会的，她就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
“她怕疼，怕冷，怕我不要她。”
似乎在温烨的认知里，世界上唯一确定的事，就是楚晚晴爱温烨。
……
水里的温度，要更高一些。
没有刺骨之痛，也没有想象中来啃噬她尸体的小鱼。
只有巨大压强下，慢慢失去听觉，视觉的漫长过程。
黑暗的水底，照不进一点光亮。25年的时光，在眼前倒带回放。
那些痛苦的，难忘的记忆，也在死亡前的寂静中，慢慢变为灰色。
“楚小姐，楚小姐。”
意识完全散尽之前，楚晚晴好像看到一个人奔她而来。
虽看不清，但她知道那不是温烨。
……
急救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操作手边的机器，一边冰冷的报着数据。
“心跳35-45”
“血压60mmhg，40mmhg”
“呼吸7-10”
“血氧饱和下降”
“心脏骤停，准备电击。”
“是。”
手术台上，医生天衣无缝的互相配合着。
“1001，1002，1010……”
“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
密闭空间里，好像能听到除颤仪与身体接触时，发出的巨大电流声。
瘦弱的身体，也随着每一次电击起伏晃动。
“1015，1020，患者呼吸心跳恢复，压眶有反应，瞳孔由大变小……HR100/分，R20/分，BP90/60mmhg，心电图证实恢复窦性心律。”
看着心率仪上曲线起伏变大，主治医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继续观察。”
说着，他将除颤仪交到另一个医生的手里，转身走出了急救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