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忱的动作没有停止,推开翟一瑾,一刀一刀割破画布。
那幅画变成破布,已经看不清原来的容貌。
价值百万的《明天》,如今一文不值。包括回忆,也都一刀一刀斩断。
那是她仅剩的心愿,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温暖。
“不要……不要……”翟一瑾扑过去,用身子挡在破布上:“这是我的,你凭什么弄坏,凭什么!”
她低头,想把几块布拼凑到一起。
颤颤巍巍抱着画框,根本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图案。
坏了的东西再也拼不完整,而人也回不来。
“我说过,你不要惹我。”邬忱扔掉水果刀,他俯身看着眼前的人面露绝望,这绝望是他给的,他能给翟一瑾希望,也同样能让她万劫不复:“这次是《明天》,下一次……”
“邬忱,我恨你!”
翟一瑾喃喃自语:“我恨你,我恨你……”
她捡起水果刀,扑过去,刺进邬忱的小腹:“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要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死了,就没有这些事情,就能相互放过彼此。
为什么两个人要一起活着?为什么要有这些事情?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手中粘腻湿润。翟一瑾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她松了手,退后好几步。
水果刀刺的很深,邬忱嘴角也有血。
翟一瑾是用了全力刺进去的,到底伤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翟一瑾,你真狠啊。”邬忱抹掉嘴角血。
“不能怪我,是你逼我的。《明天》是我的一切,你亲手毁了我的一切。”翟一瑾捂住脑袋,崩溃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邬忱咬着牙,拔出水果刀。
“噗呲”一声,血液从伤口处喷射而来。他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死死按住伤口。
翟一瑾重新爬到面目全非的画布前,沾着血的手一点一点将破布拼起来。可无论怎么拼,再也拼不出原来的模样。
画布染了血,和油画混在一起,分不清是什么颜色。
邬忱捂着伤口站起来,脱下衬衫。
从肋骨下
。方到小腹,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这曾经也是翟一瑾划破的,伤口愈合,伤疤逐渐也变浅。
手机响了还几次,翟一瑾爬过去,按了接听键。
对方说了什么,最后挂断电话。
翟一瑾呆呆盯着破碎不堪的几块画布,眼泪簌簌砸到地毯上。
“邬忱,我们放过彼此吧。如今我母亲的画没有了,翟骆也死了,没有什么是能威胁我的。”
“你要走?”邬忱双目猩红:“谁允许你走的。我允许了吗?”
“M&C集团我不要,你的卡我还你,我的一切都归你,从此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将那些破碎的画布抱起来,翟一瑾摇摇晃晃往外走。
外面阳光很好,空气也不错,今天是个很好的一天。只是“很好”这个词从来都不属于翟一瑾,她配不上最好的。
从这里,走出去,摆脱邬忱。这是翟一瑾现在唯一的想法,只要出去就好了。
翟一瑾往外走,邬忱发了疯一样把人拽回来:“不许走,我不允许。就算是死,阴曹地府,你也躲不开。”
“你是个疯子,我不想陪你一起发疯,你放过我吧。”
邬忱盯着翟一瑾,狠狠握住她的肩膀:“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还想抛下我?不可能。我们就这样相互折磨到死怎么样?”
“我不要,你放开我。”翟一瑾挣扎,手里的画布也在地上。
挣扎地过程中,踩在画布上,染了血,也脏了灰。
谁曾记得这幅画最初的样子,谁又知道曾经这幅画,太阳底下有翟一瑾的名字?
邬忱不知从哪拿来的手铐,左手手腕和翟一瑾的右手铐在一起。
方寸之间,谁也逃不出去。
手铐是邬忱专门找人打造的,没有钥匙,只能他来解开。
这本来是床上的一些小情趣才找人专门订制,未曾想用到这种地方。
“翟一瑾,我要是死,你也别想好过。”
邬忱脸色苍白,靠在玄关处。水果刀不知刺向什么地方,挣扎之间伤口裂开。邬忱视线模糊,他的命交给翟一瑾。
山庄很少有人来,保姆上周请假
。回老家探亲。
不想和他死在一起,翟一瑾只能救他。
用手铐,邬忱把他们俩牢牢拴在一起。要活一起活,要死也要一起死。就算被人发现,翟一瑾没有死成,这辈子都会成为她心中的阴影。
他邬忱,还是赢了。
“邬忱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翟一瑾拍打邬忱,趴在他的肩膀上:“谁要和你死在一起,你给我解开。”
“翟一瑾,你敢和我死在一起吗?我给你个机会,想死只有这一次机会。”
邬忱往向天花板,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对于疼痛,他从小就麻木。
是活是死,都在翟一瑾一念之间,他也没什么可留恋。就这一次,此后活下来,翟一瑾都不可以动庆生的念头。
慢慢的,缓缓的,邬忱闭上眼睛。
脱了力气,翟一瑾好不容易坐起来。她试了好几次手铐,怎么也解不开。
她要活着,不能死在邬忱身边。做鬼还要和邬忱一起,那她做鬼也不得安生。
手机摔的有些远,翟一瑾费了好大力气才够到手机。
宋飞钦的声音传来,带着调侃:“哟,翟小姐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怎么想着联系我了?”
“不想邬忱死,就来山庄。”
“什么?邬忱怎么了?”
“记得叫救护车,有必要也可以报警。”
翟一瑾晕头转向,交代完这两件事,眼前发黑,倒在地上。
会活着吧?
毕竟宋飞钦是不会让邬忱有事。
最后翟一瑾醒来是在医院,她总出现在医院,对雪白的天花板有了深刻印象。
她动了动手指,手铐没有解开,旁边就是邬忱。
邬忱带着呼吸机,生命体征只能靠那个机器显示,看样子很不好。
“翟大小姐,你的心可真狠。”宋飞钦双手环绕在胸前:“那一刀是你捅的吧,再偏一点邬忱就没命了。”
“是我。”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你们女人一个比一个狠。”
“咳咳咳……”
翟一瑾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口干舌燥。她有今天,宋飞钦也功不可没。
背后帮助邬忱,宋飞钦同样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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