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芳姨!”小孩子果然忘性大,这才一会功夫,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牵着弟弟的手回家了。
“娘亲,”悠然见她一直盯着小香的背影,小嘴不由自主地撅了起来,“你不要喜欢小香姐姐,你只能喜欢悠然一个人。”
方芳弯下腰,轻轻地掐了一把小家伙嫩嫩的脸蛋:“悠然乖,小香姐姐娘也喜欢,悠然娘也喜欢,好不好?”
“不好!”哪知小家伙直接生气,极其霸道地道:“娘亲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小香姐姐她有云姨喜欢,娘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只能!”
为表示她的严肃,小家伙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看着她这么可爱的小模样,方芳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娘只喜欢悠然一个人,不喜欢小香姐姐,这样行了吗?”
“这还差不多。”小家伙抬高下巴,明明非常高兴,偏偏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大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她。
方芳简直爱死了她这般撒娇,当下也不管小家伙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一把抱进怀里,用力揉搓道:“娘亲很爱很爱悠然,非常非常爱悠然,会一直一直爱悠然的……”
她一定一定要亲自护着悠然长大,绝不能让小香的事在她身上重演!
虽然肉麻,但是效果是真管用,寂静的院子里,只听得到小家伙兴奋的尖叫声:“悠然也很爱很爱娘亲,非常非常爱娘样,只爱娘亲!”
“……”
黎泽安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两人亲亲抱抱举高高,闹腾得没完没了,他等得颇不耐烦,握着拳头在唇边使劲咳了两声。
方芳这才注意到他,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少年身着冰蓝的上好丝绸,袖边绣着雅致竹叶花纹,乌发以白玉束起,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他怎么来了,方芳心累得很,打发悠然去了里屋玩,冲黎泽安招招手道:“坐。”
“说吧,什么事?”
黎泽安光秃秃地坐着,茶水是冷的,还明显是别人饮过的,他面无表情地哼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方大夫?”
来的是何人,喝的居然还是这妇人从不会泡给他的茶沫,极其自然地,黎泽安想到悠然她爹,胡前进。
方芳挑了挑眉:“怎地,不满意啊?”
黎泽安直视着她。
方芳嘴欠一样地:“不满意就憋着。”
黎泽安:“……”
“我以为我们是合作伙伴,既然是合作,那就不应该针锋相对,据可靠消息,胡前进他爹,老胡同去了陈相仪那告你,说你自跳河前后言行不一,怀疑是巫婆托身。”
方芳嗤笑一声,面上并无多大反应,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当初下在金链子的毒药,最晚今天就会发作。
“你不担心?”黎泽安忍不住问道。
这个妇人不过比他大了几岁而已,怎地这般沉稳,不似一般市井妇人,老胡同说的巫婆,或许过于夸张,但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跳河前后,言行举止如此反常,除非,换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黎泽安眼眸深黑,一动不动地盯着方芳。
“担心,我怕得要死。”说是这么说,方芳的神情可是怡然自得的很。
“那方大夫可有应对之策?”
“有,不过这是我的事,黎公子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麻烦很快就要找上门来了。”
她什么意思,黎泽安正要问个清楚,等在院子外的蓝衣突然冲进来道:“公子,快些回去吧,怡公子在县衙门口闹得厉害,扬言要你出来,陈大人头疼得很。”
“他又来发什么神经!”黎泽安斥道,余光突然瞄到对面的妇人一脸姨母笑,他唇角轻扯,“方大夫,这该不会又是你的杰作吧?”
这个女人究竟瞒着他做了什么,为什么每每面对她,他都有种无力掌控的感觉。
“哪里哪里,不过一点雕虫小技而已。”
方芳才不会承认半夜砸人窗户这事,谁砸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跟那小倌有仇,最后只会往黎泽安头上赖。
“公子,快些回去吧,”蓝衣在一边急得不行,“怡公子得了刺史的青睐,武牢关几乎无人敢惹,真把他惹急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
后面的话侍女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且还偷瞄了方芳一眼,明显在顾忌着她,黎泽安郁闷至极,却又不得不回去,临走前,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面前的妇人,语气中暗含警告:“方大夫,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你要做任何事,都必须告知我一声,否则,我们的协议作废!”
语毕,少年气得拂袖而去。
方芳挑了挑眉,一手支撑着腮帮子,目送他走远,直到看不见少年的背影了,她才道:“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嘛。”
“娘,你在说我吗?”身后悠悠地传出一道声音。
方芳立时吓得浑身紧绷,待回过头,见了一脸懵懂无知的小家伙,她又好气又好笑:“悠然坏,怎么躲在娘身后,吓死娘了!”
小家伙闻言,拍了拍胸口:“娘不怕,悠然会保护娘亲的。”
“嗯,娘相信悠然。”
天色已经不早,今日事多,方芳没打算出去,煮了晚饭,待母女两个吃完后,她便便早早哄了小家伙去睡,然后一边做澡豆膏和香粉,一边静静地等着。
黎泽安那边的事方芳倒是不担心,堂堂武将世家的公子哥,要是连一个小倌都对付不了,那她就真要怀疑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的能力了。
她等的人是胡家那一家子,过了子时,夜更深了,还幽幽地起了风,吹在关紧的大门上,“咣咣”地发出巨响。
手上的活做得差不多了,城东那头,突然一盏一盏的灯光亮了起来,看方向,正是胡家住的屋子,吵吵闹闹的,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方芳也不急,城东到她这地,至少要半个时辰,中间再一耽搁,等真正到了鬼屋,估计都一柱香的时辰了。
鸡打过一遍鸣后,有一堆火把朝着这边涌过来,瞧这阵仗,来的人还不少,方芳去洗了把脸,又把悠然睡的屋子锁死,这才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别人打上门来。
【作者题外话】:稍晚一点还有一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