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老申头一下蹦起来,把睡着的宝儿也给惊醒了。
他揉着眼睛张嘴要哭,脖子上挂着的小盒子忽然震动起来。
“糟了,还真是中毒了?“老申头脸色愈发难看。
子蛊已经有了反应,可他的母蛊怎么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自诩是玩毒的老祖宗,可还没有一个小将军对毒物敏感,这让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放!
“爷爷,虫虫饿了。”
宝儿自己把盒子打开,透明状的子蛊立刻从里面爬出来,一扭一扭地直奔萧寒庭。
他主动伸出手掌,让子蛊附着在他手心。
一股暗红色的血液瞬间冲进子蛊身体,将它染成诡异的猩红色。
“不是毒,是蛊。”
萧寒庭这时才开口,声音却已经有些哑了。
“宝儿身上带着子蛊,这些蛊虫不敢动他,老头子也是,那……丫头也中蛊了!”
老申头急得又要往车上蹦,这回被楚珏给拦下来了。
“你等等,苏姑娘也中蛊了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一会儿工夫,怎么小两口的就都中招了?”
“她自有办法,你别去打扰。”
萧寒庭另一只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又对老申头伸出手:“母蛊呢?”
“哎,这儿呢,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慌了。”
老申头说着就去打开盒子,手抖得半天也没把那盒钮给拧开。
这才一个照面,小两口就双双中招,刚才那个尸体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身上会有这么霸道的蛊虫?
楚珏看不过眼,跟老申头借了一根银针,将盒钮一挑,一滩更大的透明蛊虫忽地就弹射出来。
正好落在萧寒庭另外一只手上。
母子蛊都敞开肚皮开始吸血,体型整整比之前涨大了数倍,就连老申头自己看了,也是一阵头皮发麻。
百毒蛊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连母蛊都涨成这个样子。
两条蛊虫吸饱了血,终于一翻身,从萧寒庭手掌上掉下来。
虽然身体已经被染成猩红色,仔细去看,那流动的血液中有无数的小虫子在拼命挣扎。
“萧公子,现在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楚珏脸上的笑容早已收敛不见,面容一板,一股肃杀之气就扑面而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中蛊了?”
萧寒庭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反问了一句。
“这蛊叫沾身碎,蛊虫会以人体为壳,在其中繁殖生长。成熟后,会通过人体窍孔处爬出,在体表结卵,一点被拍碎,就会附着到出手的那个人身上。”
“我会知道,是因为沾身碎会散发一股奇怪的臭味,并且这种蛊已经在我闽北肆虐了数年。”
楚珏把他知道的,竹筒倒豆子都说了出来。
“你要的答案,在那边。”
萧寒庭指着尸体飞过去的地方,又提醒了一句:“沫儿刚才给了那家伙一掌,我抓了他的脚踝。”
楚珏闻言,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条火折子,忽地一划,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他先绕着马车走了一圈,然后才往萧寒庭指的方向去。
不多时,他便回来,脸色又沉了几分。
“果然是人壳,就是用来寄养蛊虫的活死人。”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连外面闽北的杀手都盯上你们了?”
他神情异常严肃,半点儿不见往日的嬉皮笑脸。
“我们是谁,跟你没有关系,怕被牵连,现在就可以离开。”
萧寒庭眼皮都不抬,只是盯着手心上被咬出来的两个大洞,又伸到老申头面前:“上药。”
“不行,要是被沾身碎附着过,伤口一定不能包裹。”
“子母蛊虽然把你体内的蛊虫吸出来了,但是这东西瞬生瞬死,不知还有多少尸体在你体内飘着呢。”
“小将军手里的火折子是奇药,拿这个熏熏,比上药好使。”
老申头在一旁听了半天,也想起那沾身碎是个什么东西了。
这玩意儿在中原地区很少见,最喜燥热潮湿的地界儿,在极南边听说有一大片原始林子,绵延不知几百上千里。
那里毒虫肆虐,什么厉害的毒物都有。
他的子母蛊是蛊中之王没错,但也有管不到地儿,说的就是那边。
真没想到,小两口这一中蛊,还精挑那厉害的来。
萧寒庭虽然没给楚珏好脸色,但他却二话不说,直接走过来,拿着火折子就往那伤口上熏。
说来也怪,原本已经要止血的伤口,又开始汩汩地流出血来。
这回的血就是浓黑色,散发着中人欲呕的臭味。
一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后,才终于又重新见了红。
“行了,就这么晾着吧,子母蛊口器上自带麻药,不会觉得疼,过半个时辰,伤口就会自动收拢了。”
老申头心不在焉地说着,还是频频朝马车上张望。
他不知道苏沫儿会用什么样的方式驱蛊,又是担心,还有些好奇得痒痒。
马车又摇晃了一下,打断众人思绪。
老申头眼睛一亮:“是丫头醒了吧!”
话音刚落,苏沫儿就下了马车。
她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就连嘴唇也没了血色。
身上的衣服也又换了一件,手里还拿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
“丫头,你是不是也中蛊了?快过来让子母蛊给你吸……”
他话说一半,就看到肥嘟嘟的两只蛊虫趴在他身上,戳一下都懒得动弹。
早就吸饱了鲜血和蛊虫,没个几个时辰都消化不好。
百毒蛊就这一点不好。
消化能力太差!
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派不上用场了。
“不用,我已经好了。”
苏沫儿头也不回地走向路边,距离马车很远的距离,才停下来把手中的包裹点燃。
那里塞着她换下来的衣服,还有马车里的靠枕、毯子。
凡是放在外面的布料,都遭了殃。
沾身碎只会附着在柔软温热的东西上面,遇到木头、石头这样冰冷的东西,就会瞬间就死了。
一直到包裹里的东西都烧光,她才慢悠悠地走回来,美眸凝着楚珏问道:“楚少将军,那个人壳,你在闽北的时候可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