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南没回家。
他打车去了浅水湾,也是秦思雨住的地方。
可他这次他没有去秦思雨家,而且去了另一栋楼。
坐电梯,出电梯,指纹解锁,拉开门。
宋仲舒正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头上盖着深蓝色浴巾,上半身赤裸,白色的肌肤在灯下发光。
他没有戴眼镜,半眯着眼睛,看清来人后,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你怎么来了?”
靳以南换上拖鞋往里走,“听说你今天去局里找我了?”
宋仲舒轻轻嗯了一声。
电视上放着权力的游戏,他盘腿坐在地毯上,随手打开一罐可乐,懒洋洋道:“你日理万机,有家不能回,我再不给你送点衣服,你都要臭了。”
靳以南这时立在他面前,眸光突然变得尖锐:“你说你是我谁?”
宋仲舒刚把可乐递到嘴边,闻言停住动作,几秒后,他迅速放下,起身就要跑。
但被靳以南一把按住,男人和男孩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宋仲舒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靳以南勾唇,脸上带着狭促的笑意:“说,我是你谁?”
宋仲舒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小舅舅。”
靳以南这才松开他。
宋仲舒抗议:“咱俩就差一岁,看起来也差不多大,我说我是你外甥,谁信?”
靳以南优雅挑眉:“我信。”
宋仲舒无语。
靳以南去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摆满了未开封的食材。
这是他之前打电话叫人送来的,宋仲舒一一摆好,主动给靳以南打下手。
“你今天还回局里吗?”
靳以南系上围裙,边洗手边说:“不回了。”
宋仲舒帮他洗菜,“不是说有个案子挺棘手?”
靳以南想到了秦思雨,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嗯。”
宋仲舒调侃:“还有你破不了的案?”
靳以南专注着切牛肉,声音波澜不惊:“我又不是神。”
在别人眼里,他是破案率百分百的王牌警察,但靳以南对此噱头很是不屑,他只是做好了该做的事情,案子破了理所应当,没有什么值得吹捧的。
宋仲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在我心里你可比神厉害多了。”
他崇拜靳以南绝不是说说而已,在外面他绝不会炫耀自己家世有多好,但提到自己有个警察舅舅,却是满脸的自豪。
靳以南笑笑,没有应这话,心里还只当宋仲舒是个孩子。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宋仲舒成年后就去了国外,今年年初回来的,可靳以南工作忙,已经入秋了,可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们话都不多,只顾着做事,没一会儿,房子里就开始飘着饭香。
靳以南厨艺很好,常年在外奔波,养成了一身照顾自己的本领。
每次来宋仲舒家里,他都会主动下厨,除了宋仲舒,还没有第二个人吃到他亲手做的饭。
在餐桌上,宋仲舒开始日常提问:“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痕迹学家会根据脚印推算对方年龄身高,是真的吗?”
他对靳以南的工作内容很有兴趣。
宋仲舒的生活轨迹从出生开始就是被规划好的,迄今为止,他沿着这条轨迹已经走了一半了。
靳以南知道他的压力,两人平时也会聊各自的工作,他不介意说给宋仲舒听。
靳以南给他夹了一块牛肉,“嗯,可以的。”
宋仲舒眼前一亮,“如果我42的脚,穿上38的鞋,也会被看出来吗?”
靳以南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你当他们那群学痕迹学的是吃白饭的?”
宋仲舒有些惊讶:“这么厉害?”
靳以南突然想到一个案例,他开始讲给宋仲舒听。
“以前有个老板,他两百多斤的保险柜被盗,整个房间找不到一枚有用的指纹,但地上都是脚印,初步判断,脚印都是属于一个人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问宋仲舒:“你有什么看法?”
宋仲舒思考状,“两百多斤,一个人是搬不动的,,,,,,,”
他想到刚才自己问的那个问题,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团伙作案!他们穿了一样的鞋!”
靳以南笑着点点头,宋仲舒很聪明。
他继续道:“不光如此。痕迹学家还可以分别推算出他们各自的特征,年龄,高矮,胖瘦,甚至瘸没瘸腿也能看出来。经过第二次勘察现场,推测至少五人参与。”
宋仲舒:“厉害。”
靳以南赞同这话,那起盗窃案至今还保持着最快破案的记录。
第二天,靳以南和路飞在警局,复盘秦思雨的案子。
“连续三个晚上,秦思雨都觉得家里有人。第三天,她很晚才下班,洗了个澡就睡觉了。这时候怪事又开始发生,报警后,发现了一截烟头和烟灰。”
路飞挠挠脑门:“但是嫌疑人是怎么进入秦思雨家还不被发现的呢?”
“进去了,又没有拿走什么东西,这叫什么事啊!”
他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这个案子越来越没意思。
“谁说登堂入室就是为了盗窃?”
一道女声打破僵局。
鉴定科的苏达兰警官进门,她留着历练的短发,整个人神采奕奕。
路飞看见她,不由自主往后躲了躲,这就是那个四处宣传说喜欢他的那个苏警官!
“小飞飞?干嘛躲着我?我说了,我不喜欢你。”
她说这话时就像给白雪公主递苹果的后妈。
路飞才不信,都说三十岁的女人如饥似渴,母胎solo的苏达兰肯定是看上他这个小鲜肉了!
他才不要!
苏达兰将手里的DNA鉴定报告放下,“很遗憾通知你们,DNA库里没有和嫌疑人匹配的数据。但我个人觉得这个嫌疑人一定经常出现。”
靳以南问苏达兰:“苏警官有什么高见?”
苏达兰抱着胳膊,扬着头:“算不上高见,给你们提个思路而已。一个年轻独居女性,长得漂亮还有钱,你们能想到什么?”
二人没有立刻应声,靳以南眸光黯淡下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路飞反驳:“她才从海城回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人盯上?”
正常来说,嫌疑人应该是先踩点,掌握清楚秦思雨的动向和生活习惯后,再实施行动,而这个过程,短短一个星期是不够的。
苏达兰捋了一下短发,“不要低估现在社会上流氓的变态程度。女人在外面,随时都会被盯上,尤其是独居女性,更危险。这个秦小姐家里发现烟头我一点都不觉得稀奇,这很像你们男人会做的事情。”
路飞切了一声:“别搞性别对立啊,坏人做坏事还分男女吗?”
苏达兰微笑,“是不分。但你不能否认,社会上大多强奸犯都是男人。”
路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不服。
可这回这个嫌疑人的确是个男人,DNA报告上写着呢。
路飞不得不说,有的男人真的给男性这个群体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