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民接过大宝子递过来的望远镜,向老虎口一线望去,鬼子几次攻击高地不成,开始不停的炮击。然而炮击的效果对于二连来说,简直就是蹭痒痒。
郑浩民一只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奋力挥舞着,跟身边四个部下打气道:
“同志们,前面就是老虎口,二连正在打阻击,小鬼子已经被困在这里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小鬼子屁股上再狠狠地捅上一刀,他们就撤底玩完了!别看我们人少,火力可是不差,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异口同声道。
“好,现在我们开始徒步攻击。看见道路旁边那个小水房了吗?有五百米的距离,我们要先占领那个制高点……”
郑浩民正说着,一个赶大车的老汉凑上来说道:
“这位首长,跟你说个事啊?”
“大爷,你说。”
这位老汉指了指身后二十几个汉子,继续说道:
“他们都是我们小王庄年轻的后生,这一路上总跟我唠叨,吵吵着要参加八路军打鬼子。我啊,老了,总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现在一看,只要不打跑了鬼子,我们这些庄户人也没好日子过。这些后生啊就交给你们八路了,只要是打鬼子,怎么安排都行。”
“大爷,这打鬼子可是玩命啊,你们庄上都舍得吗?”
那老汉看向那些年轻人,眼里忽然泛起了泪光。坚定地说道:
“不舍得能咋的,总得有人站出来呀。一命换一命,咱人多,不怕小鬼子。”
“大爷,您说得对啊,只要咱中国人拧成一股绳,不管鬼子来多少人,咱都能给他打跑喽!我是八路军大青山独立支队第九大队的大队长郑浩民,我代表部队感谢小王庄对八路军的支持!”
郑浩民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老汉的手。
新来的战士其中有些猎户打过猎枪,就将之前缴获的步枪发给他们,不会打枪的就一人发两颗手榴弹。幸好侦察班带了不少存货,完全能够将这些人武装起来。
时间紧迫,郑浩民将突击训练的任务交给大宝子,自己则抱着歪把子带着侦察班的三人先行动了。
结果还没接近到水房,就被道路上的日军岗哨发现了。砰砰的朝他们打了几枪,郑浩民也不客气,加上歪把子就来了个短点射,那岗哨顿时立时没了动静。
四个人终于赶到了道旁的小水房,郑浩民和供弹手孙豆豆爬上房顶,刚架好机枪。被惊动的鬼子就围上来一个班的兵力,两边就这么叮叮当当的对峙起来。
起初,对面的鬼子没想到这边会有重武器,更没想到机枪手会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大队长。一会儿短点射,一会儿长点射,那弹着点就像是个扫帚一样,弹弹咬肉。将一个班的鬼子压在一处土坎下面抬不起头来。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送走了三个鬼子。
趴在水房一侧的阿云嘎不慌不忙一枪一枪的打着,趴在她旁边的牛有田则摆弄他的掷弹筒。这玩意就听辅导员说过一回,怎么瞄准,怎么击发,临上场了才发现要打准了还真是不容易。
“哎呀,近了!哎呀,又远了!哎呀,这个又偏了!……”
牛有田打了五六发终于才找到一点窍门,轰的一声,榴弹在土坎后面炸响,四五个鬼子被炸得血肉模糊。
阿云嘎赞扬道:“行啊,老疤瘌,终于开张了!”
房顶上的郑浩民也送来一句称赞:“打得好,就这么打!”
没想到,郑浩民话音刚落,一枚迫击炮弹落在墙根下面。本不结实的小土屋瞬间被炸塌了,房顶上的两人被埋了进去。
原来鬼子调来了一门迫击炮,专门对付这里的机枪。
阿云嘎两人距离土房子有些距离,只是被埋了一些尘土。当他们咳嗦着四处张望时,一见水房塌了,赶紧上去刨土。先是刨出了孙豆豆,成了小土人,幸好还活着。接着又刨出了郑浩民,脑袋上一片血污,没想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大队长转眼就变成了血葫芦。
鬼子也许是见他们的攻击得手,开始试探着向坍塌的小土屋进攻过来,直到迫近到只剩下十几米的位置,密集的子弹将阿云嘎和牛有田压迫的躲无可躲,处于一种非常狼狈的境地。
千钧一发之际,捷克机枪破空的声音响起,只见两人两马带着二十几个小伙子冲了上来。刚攻上来的鬼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溃退。
那个骑着战马,手里端着机枪向敌人扫射的不是别人,正是侦察班的辅导员宋晓军。当他得知真正的伏击战将在老虎口发生时,他就马不停蹄的从小王庄跑了过来。总算是没有错过。
另一匹战马上骑着的是警卫员大宝子,他见到首长被轰了一炮,傻了一样从战马上滚落下来。来到跟前一看,见首长脑袋上都是血,人事不省。还以为郑浩民已经牺牲了,摇着他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首长,你醒醒啊,你醒醒啊,都怪我啊!我怪我啊!我回去可怎么跟政委交代啊!”
或许是剧烈的摇动让昏迷中的郑浩民醒了过来,剧烈得咳嗦了两声,使出浑身力气嚷道:
“闭嘴!嚎什么嚎!老子还没死呢!扰乱军心,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宝子这才破涕为笑,赖皮道:
“首长你没死就好,回去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阿云嘎一看首长和小豆子都没死,心里顿时踏实了大半,赶紧安排道:
“大宝子、老疤瘌,你们照顾好首长,我去追击鬼子!”
说完,阿云嘎爬起身来,跨上战马,举着手中的马枪,向着宋晓军的方向追了上去。
站在高地上的傅四海早已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敌人后方的情况,顿时心中振奋不已。大声命令道:
“司号员,给我吹冲锋号!”
冲锋号一响荡涤山谷,二连的战士们挺着刺刀冲下山去。后队的敌人一垮,前队的敌人面对八路军的冲锋也无心恋战了,纷纷四散奔逃。
就在道路两旁的田野里展开了一场追杀。
阿云嘎还没在行进中打过枪,这简直是太难了,根本就无法瞄准,打了五发子弹,竟然毛也没打中。这可让阿云嘎郁闷坏了。
显然大宝子骑过来的这匹马不是自己那匹,幸好马上还挂着一把刺刀。阿云嘎抽出刺刀装在自己的马枪上,又开始策马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