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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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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舜音的攻势之下, 墨醉白毫无悬念地妥协了。

舜音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命人把屋子里的被子全换了,穿着一身雪色寝衣走回来, 在屋子里燃了半块沉香,终于觉得神清气爽。

住在熟悉的闺房里, 舜音怀念又开心, 她闲不下来, 左摸摸, 西碰碰,样样都喜欢,连屋子里的摆件都觉得爱不释手。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抬手捶捶肩膀, 这几日马车接连坐下来,她觉得骨架都快散架了,今日又发了烧,身上还有些酸疼,特别是背部,可能是因为躺得久了, 格外的疼。

墨醉白坐在床边,抬头看到她在捶肩,对她招了下手,“过来我给你按按。”

舜音心里一喜, 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爬到床上趴下。

墨醉白看着她高低起伏的背部线条, 愣了一下, “这样躺着按?”

舜音点点头, 脸趴在枕头上, 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背痛,你帮我捏捏。”

墨醉白迟疑了一下,只得跨到舜音腿上,腿支在两侧,没有压到舜音身上,盯着她的背看了一会儿,抬手从后颈开始往下按。

舜音的背薄薄的,墨醉白的手掌顺着脊椎往下,一路按到腰部,手指箍在细腰之上,轻轻地揉捏,夏日的寝衣轻而薄,肌肤透出雪色的衣襟,露出淡淡的粉嫩,既柔软,又香气撩人。

墨醉白的手指不知按到哪里,有两个凹下去的小窝,舜音口中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墨醉白动作稍滞,手指从腰窝处离开,来到漂亮的蝴蝶骨,蝴蝶骨微微凸起,像即将展翅的蝴蝶,漂亮清瘦,平添了几分易碎感。

寂静的空气中,涌动着一丝灼热,窗外的海棠开到荼蘼,花瓣随风吹拂进来,落到了窗边的桌案上。

舜音抓着手里的软枕,手指微微缩紧,身体酥酥麻麻,墨醉白手指沾过的地方,比刚才还要难受。

她咬着下唇,勉强坚持了一会儿,尽量神色如常道:“可以了,就按到这里吧。”

墨醉白手指顿住,漆黑的眸看着她背部清晰的线条,抹了一把脸,翻身从她身上下来。

他站到床边,背对着舜音站了片刻,去桌边倒茶,指尖好像还带着舜音身上传过来的温度,他不自觉蹭了蹭手指。

泡澡的结果就是舜音晚上又烧了起来,这次身上不是灼热烫人,而是全身冷得发抖。

舜音喝了药,躺进被子里,身上一阵阵泛冷,面色苍白如纸。

墨醉白拿了一床衾被盖到她身上,厚厚的一层,她还是冷得发抖。

“冬天是不是忽然到了?怎么这么冷啊。”舜音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呢喃。

墨醉白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过她皱在一起的眉心,心里一阵心疼,“嗯,到了,你乖乖养病,明天早上我带你出去堆雪人。”

舜音弯起眼眸,睁开眼睛看他,陪着他打趣,“那你还不赶紧去换件棉服,小心受凉。”

“我热啊。”墨醉白吹熄屋里的蜡烛,摘掉面具,握住舜音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你摸摸。”

舜音眼睛渐渐睁大。

墨醉白,让她摸他的脸了?

舜音微微吸了一口气,把身子往床边靠去,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指腹下触感一片顺滑,她疑惑地眨了下眼睛,仔仔细细地摸着,从上到下,掠过薄薄的眼皮,来到上薄下厚的嘴唇,最后是棱角分明的下颌,肌肤细腻,没有她一直以为的那些坑坑洼洼。

“你戴面具不是因为脸上有疤痕吗?”舜音小心翼翼的问。

“……我只让你摸了这一半,伤痕在另一半脸上。”

墨醉白知道舜音一直想看他的脸,今天看她整个人都蔫蔫的,想要逗她开心,才让她摸的,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应对。

舜音乖顺的点点头,觉得可惜,“那你平时为什么不戴那种只有一半的面具。”

“不够帅。”墨醉白继续逗她,“等哪天我找到足够帅的面具,再只戴一边吧。”

舜音手指在他挺翘的鼻梁上滑过,语重心长道:“大男人不能那么爱美,总把脸遮在面具底下,晒不到太阳,不够健康。”

墨醉白翘着嘴角,“如果只遮一半,另一半脸天天晒太阳,最后岂不是变成了阴阳脸?如果你不嫌弃有个阴阳脸的相公,我倒是可以试试。”

舜音想象了一下那幅画面,觉得实在是有些难看,慢吞吞道:“算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就好,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可以把面具摘下来,不然总憋着多难受,你如果不想让我看,我们就把灯熄了,让我摸摸就好。”

“娘子,你就这么想摸我啊?”墨醉白声音低低的,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暧昧。

舜音手指还在墨醉白的脸颊上流连忘返,闻言手指一顿,嘴硬道:“也不是很想摸,你如果实在想让我摸,我就勉强摸摸。”

长孙雄想来看望舜音,走到门口正想敲门,就听到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

他横眉怒目,狂拍门板,“墨醉白!你这个臭小子在逼舜娘做什么!她正病着,你敢欺负她试试,你立刻给我滚出来!”

墨醉白和舜音同时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都有些慌了,墨醉白赶紧把面具戴了回去,重新把蜡烛点燃,走过去开门。

长孙雄立刻冲进去,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屋里的烛台,“把蜡烛都给我点了!要多亮就要有多亮!这么黑,你是想偷偷摸摸做什么!”

墨醉白只能拿着火折子,听话的去一一点蜡烛。

舜音脸颊涨得通红,拉过长孙雄的手,急切道:“外公,他就是让我摸他的脸,是我一直好奇来着,他看我病了才同意让我摸一次,您别误会。”

长孙雄气得用鼻子出气,重重哼了一声。

墨醉白背对着他们点蜡烛,就听到了他家小娘子继续细声细语地说:“外公,你忘了吗?我夫君……他身有隐疾……总之你别想歪了。”

“……”墨醉白回头,发现长孙雄看他更不顺眼了,眼睛还直往他下身扫。

墨醉白如芒在背,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衣摆,转过身去。

长孙雄看舜音虽然一张小脸还苍白着,但精神不错,似乎心情也不错,才放心了一点,见她一直冷得发抖,给她掖了掖被子,关切询问:“用不用再拿两床被子过来?”

舜音看着自己身上叠盖的两床衾被,赶紧摇了摇头,“不用了,再多就太沉了。”

长孙雄拧眉,不悦地看向墨醉白,“你是怎么做夫君的?娘子冷得发抖,你不知道帮忙取暖吗?”

墨醉白不知道该怎么做,犹豫着道:“我去烧个暖手炉?”

“大夏天的你是想热死舜娘再娶一个吗?”

墨醉白连忙摇头,“那……我去打点热水,给舜音泡泡脚吧。”

“用得着你打水?舜娘想泡脚有的是人给她打水,我府里还不缺服侍她的人。”

墨醉白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助地看向舜音。

舜音还从来没看过他如此紧张和慌张的样子,把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偷偷的笑,就是不出声帮忙。

长孙雄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墨醉白,摇头叹息,“没见过比我还不会疼媳妇的!舜娘外祖母以前每次病了,我都会把她抱进怀里哄的!”

舜音笑容一顿,连忙小小声说:“外公,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长孙雄怒了起来,他刚才以为墨醉白趁着舜音生病还欺负她,才感到生气,现在听舜音说他们不一样,就更生气了,“你们已经是夫妻,难道还要像外人一样遵循规矩,连生病了都不能贴身照顾吗?那你们老了要如何互相照顾?”

长孙雄叹息一声,语重心长道:“舜娘,你母亲和外祖母都不在了,所以没有人教你夫妻相处之道,这些话本来不该由外公来说,可是外公看你们如此生分又不得不说,醉白虽然身体有疾,但也是男儿之身,你们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不可能像两个知己好友一样过一辈子,至少对方生病的时候,可以宽衣解带的照顾,虽然有丫鬟和小厮,但他们毕竟不可能贴身照顾的那么细致,既然做了夫妻,就要以夫妻的姿态相处。”

墨醉白和舜音互看一眼,又尴尬的移开了目光。

长孙雄注意到他们的表情,更气了,“这里没有外人,你们跟外公说句实话,你们成婚至今,可有牵过手?”

舜音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有牵过的。”

“为什么牵手?”长孙雄目光如炬。

舜音不敢撒谎,声音低了下去,“我晚上看不见路……”

长孙雄在她头顶敲了一下,舜音赶紧缩了缩脑袋。

长孙雄抬头,冲着墨醉白吼:“你是男子,你率先给我表个态!”

墨醉白抿了下唇,郑重道:“外公,我明白了。”

舜音满脸羞红,拽了拽长孙雄的袖子,“外公,夜色深了,您赶紧回去睡觉吧。”

长孙雄的手指在虚空中朝着墨醉白狠狠指了几下,“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他没好气的走了,徒留一室尴尬的安静。

长孙雄的一席话就像一颗投进湖中的小石子,在舜音和墨醉白平静的心湖里泛起涟漪。

舜音把自己像茧一样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烧得红红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卷翘着,眼尾绯红,眸子里蕴着惹人怜爱的水雾。

安静片刻,墨醉白抬手解开衣带,脱掉外衫,搭到屏风上,灭了几盏蜡烛,只留下一盏,继而朝着床榻一步步走了过来。

舜音不自觉往后退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他,紧张问:“你你你做什么?”

墨醉白躺进被子里,“九千岁给你暖床。”

舜音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不、不必了吧?”

墨醉白掀开她身上的被子钻进去,将她拽进怀里,把被子盖到身上,“这是外公吩咐的,为夫只能照办,娘子若是有意见,可以自己去找外公说。”

舜音一阵无言,“……你这叫不叫做拿着鸡毛当令箭?”

墨醉白低头看她,满脸无辜,“娘子是说外公说的话是鸡毛么,我不介意帮你转达给外公知道。”

“……”舜音像被抓住了尾巴一样,往他胸口缩了缩,乖乖认错,“我说错了,你千万别告诉外公。”

墨醉白怀中抱了柔软满怀,馨香扑鼻,顿时什么都不想反驳,只知道点头说好。

夜风吹过,烛火晃了晃。

墨醉白的怀抱很温暖,还是越贴越暖和的那一种,比衾被暖和多了,舜音待了一会就不想离开了,两个人一起取暖,总比她一个人冷得瑟瑟发抖好。

她放松身体,心安理得的靠到墨醉白怀里,嘴角弯了起来,“不愧是暖床的,确实挺暖和。”

墨醉白:“……”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对?

舜音一边往他怀里缩,一边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他,“ 喂,你们做暖床的,收不收赏银啊?我手中银两不多,给你十两银子一夜如何?”

墨醉白听出她声音里的调笑意味,伸手捏住她的耳朵,“娘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嗯?”

舜音捂住耳朵,软乎乎的求饶,“我生病了,你不要欺负我。”

墨醉白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松开手,把她又抱紧了一些。

“九千岁暖床不收赏银,只需要娘子香吻一枚。”

墨醉白的声音磁性沙哑,靠近她的耳边,热气吹拂过来,她呼吸不由窒了一下。

舜音脸颊红了起来,语气骄纵,“我没有听清,你不要乱说,我给你机会,你重新再说一遍。”

她才没听见他说什么,嗯,没听见!

“我们是夫妻,亲密一点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墨醉白靠近舜音的颈边,看着她雪白的脖颈,“我觉得外公说的对,我应该像一位夫君一样待你,以前也许是我做错了。”

他刚才仔细思考长孙雄的话,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成婚以来他一直被禁锢在墨醉白的身份里,对舜音不敢有任何逾矩之处,可他和舜音是夫妻,他们本来就该是亲密无间的。

舜音窘迫得说不出话来,她从选择墨醉白起,就只想跟墨醉白像上辈子一样做朋友,从来没想过要做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如今听了外公的话,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醉白声音里带着眸中蛊惑的力量,“音音,我们试试像夫妻一般相处,好吗?”

“普通夫妻……”舜音声音艰涩,“该怎么相处?”

一片静谧中,墨醉白试着将手放到舜音的细腰上,微微收紧,观察着她的面色,“我这样抱着你,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舜音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在墨醉白的胸口上,带着些微的痒意。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墨醉白手掌上移,从她的细腰抚到她的背部,动作缓慢,从下而上,触感极为明显。

舜音身体颤栗,却没有躲开,明明身体还是冷的,胸口却由内而外升起一股恼人的热烫来,她的手指微微抓着墨醉白的前襟,紧张到不敢大声喘息。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从来没有人碰触到她,会让她产生这种紧张又升温的感觉,她茫然无措,心里一片慌乱。

墨醉白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然后收回了手。

舜音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墨醉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试着吻我一下,脸颊就行。”

舜音身体再次绷紧,眼眸惶恐不安的晃了晃。

作为夫妻,是早晚都要迈出这一步吗?

舜音内心纠结、挣扎,沉默许久,才声音小小的开口:“你先把面具摘了。”

墨醉白笑了一下,拽下身上的玉佩,直接打灭了远处的蜡烛,然后伸手摘掉脸上的面具。

舜音惊呼一声:“玉佩会不会摔裂开?”

“碎便碎了,无妨。”墨醉白声音沙哑。

舜音记得墨醉白那块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他佩戴了许久。

这人……有这么急么!

墨醉白重新躺了回去,牵着舜音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这里。”

舜音紧张得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近到能闻到墨醉白身上的气息。

舜音不断安慰自己,反正黑漆漆的她看不见,反正墨醉白身体有疾,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的安慰自己。

墨醉白没有打扰她,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缓冲。

舜音终于下定决心,一点一点靠了过去。

“我要吻了哦。”

墨醉白失笑,眼底的笑意俞深,“音音,这个时候是不用征得我同意的。”

“……哦!”舜音像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墨醉白安抚地捏了捏她的后颈。

舜音不再说话,逐渐低下头去,几缕青丝垂落在墨醉白的肩膀上,彼此呼吸可闻。

停滞须臾,她吻在了他的脸颊上。

嘴唇触碰到温热肌肤的一刹那,舜音忽然想起,她虽然看不到墨醉白,墨醉白却能看到她,也许她脸上的每一个神情,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帘笼未合,月光清清泠泠地照进来,墨醉白的眼眸黑亮深邃,手仍然搭在舜音的后颈上。

舜音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因为正在发烧,体温比往常都要热,触感分明,她不知道闭眼,盈盈似水的美眸轻轻颤动,无辜的睁着,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是下意识的依赖,也是惹人怜爱的脆弱。

墨醉白手指动了动,舜音慌忙推开他,把脸埋进他怀里,藏起来不敢见人。

墨醉白喉咙滚动,呼吸不自觉加重,脑海里全是幼时读过的那句‘食色性也’,他以为自己天生冷情,如今初尝其中滋味,已经知道何谓销魂。

半晌,他动了动,将舜音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憋在被子里呼吸不畅,会对身体不好。”

舜音轻轻哼出一个鼻音,算是回答,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睡吧。”墨醉白把她抱进怀里,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又掖了掖被子,“夜里难受记得叫醒我,不要一个人忍着。”

舜音沉默一会儿,小声开口:“现在回京了,你记得帮我找你之前说的那个太医,我想把眼睛治好。”

她也想看见,她吻墨醉白的时候,墨醉白是什么神色,是慌张、是勉强,还是喜欢。

“好,我明日就亲自去找他。”墨醉白在舜音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低而温柔,“好梦。”

舜音手指一缩,差点整个人弹开。

……吻她之前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她,她刚刚明明都有提前通知他!

舜音靠在墨醉白怀里,哼哼唧唧的睡了过去。

墨醉白一直睁着眼睛,不时用额头贴一贴她的额头,直到确定她退烧了,才闭上眼睛。

他感受着怀里的温暖和柔软,一颗心也跟着软的一塌糊涂。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刻无限延长,让他就这样一直抱着怀中人。

一夜无梦,舜音睁开眼睛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她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醒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她活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竟还睡在墨醉白的怀里,她就这样枕着他的胳膊枕了一夜。

她不自觉抬眸,对上了墨醉白清醒的目光。

平时这个时辰墨醉白早就起来了,今日虽然早早就醒了,却未起床,还陪舜音一直躺到了现在。

“你怎么没有起来?”舜音疑惑。

墨醉白轻轻看了她一眼。

温香暖玉,谁舍得放手。

舜音似乎从他的眼中看懂了什么,赧然地低下头去,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又没敢挪太多,免得做的太明显。

墨醉白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轻轻笑了笑,没有揭穿她,他的手指卷着她一缕乌黑的发丝,不自觉回忆起昨夜她的发丝垂落在他身上时的光景。

舜音安静了一会儿,询问道:“我们今日要回墨府吗?”

“不回,等你风寒彻底好了我们再回去,外公就快启程去边关了,我猜你想多陪陪他,我们正好多留几天,你们也好日日相见。”

舜音心中感动,却也有些担心,“墨府那边……”

毕竟她是已经出嫁的姑娘,回娘家住这么久是不合规矩的。

“我昨晚已经派人去通知过了,我今日会回去一趟,看望一下老夫人,顺便跟父亲说一声,他能理解我们的。”

舜音这才放心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墨醉白低头,手指轻轻抚过舜音娇艳的唇,“比昨晚温度低,看来应该是退烧了。”

舜音脸颊轰的一下涨红,哪里有人用嘴唇来试温的!还有……他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门口传来敲门声,琉铮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暧昧旖旎。

“阿姊,你怎么还没醒,是不是烧晕了?姐夫,你怎么也没有起来,你这个时辰早该起了,难道你被阿姊传染了,也跟着烧晕了?”

舜音和墨醉白对视一眼,都非常佩服琉铮的想象力,感到一阵无言。

“你们是不是晕了?你们再不出声,我就要踹门闯进去了。”琉铮声音里满是焦急,看样子他们再不起来,他是真的会踹门。

墨醉白只得放开怀中的香软,披了一件衣服,黑着一张脸起身去开门。

琉铮看到他,松了一口气,“姐夫,阿姊没事吧?我进去看看她……”

他抬脚就想往屋里走,被墨醉白拽走了。

“你阿姊已经退烧了,她现在要盥洗,你陪我去练剑,我要检查你最近有没有勤加练功。”

琉铮知道他有清晨练功的习惯,只能陪他去了练武场。

皇长孙以前也经常亲自测试他的功夫,这两年他逐渐能够独当一面,才没有再检查他。

琉铮想到这是皇长孙两年来第一次考他,顿时紧张起来。

半个时辰后,琉铮欲哭无泪的回来,皇长孙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试他功夫的时候下手比往常都要狠,他差点应付不过来,现在手脚都极为酸痛,手都快拿不动剑了。

舜音正在用早饭,看到琉铮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偷笑,叫他一起过来用饭。

琉铮累得够呛,足足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三个包子。

舜音觉得好笑,“有那么累吗?”

琉铮用力点头,“姐夫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一大清早就这么精力十足!”

舜音想起昨夜那个吻,低头搅着碗里的杏仁粥,半天没有说话。

琉铮无意中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紧张起来,“阿姊,你是不是又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啊。”

“……”舜音抬起手背贴了贴脸颊,心虚的转了下眼睛,“没有吧。”

琉铮立刻就要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找大夫过来!”

舜音连忙拉住他,“真的没有,我就是刚才有点热,马上就好了。”

琉铮将信未信的看着她,直到过了一会儿,她脸上的红潮真的退了下去,他才忍不住惊叹,“阿姊,你真厉害,还能靠意念降温。”

舜音:“……”并不是。

姐弟俩在屋子里用完了早膳,墨醉白却没有回来用饭,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长孙雄,被长孙雄带到书房里考教了一番,然后陪长孙雄一起用了早膳。

一个早晨的时间,他考了琉铮,长孙雄考了他,一通下来他也有些累了。

吃过饭后,墨醉白和长孙雄一起去上朝,根本没机会回屋。

下朝后,墨醉白带着一位年轻官员回了长孙府,官员身上背着一个药箱,走路沉稳,微微低着头,背脊有些习惯性的微弯着,并不难看。

舜音病情反复,又隐隐有些烧了起来,正靠在美人榻上打盹。

墨醉白走进来,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让徐庆河进来,给她介绍身侧的官员,“这位是徐太医。”

徐庆河微微颔首,舜音连忙回以一礼。

墨醉白看向徐庆河,“劳烦徐太医帮内子诊治眼疾,还有内子正在发烧,还请也一道看看吧。”

徐庆河废话不多说,直接坐下,搭上了舜音的脉搏。

他细细诊脉良久,神色间看不出什么。

舜音默默打量着他,上辈子她就听过此号人物,传闻徐庆河医术高超,脾气却也古怪,他只肯为庆陵帝治病,据说是因为庆陵帝登基的时候曾经大赦天下,正好救了他的亲人,所以他才进宫报恩,不然他只想四处游历,不愿拘束于一方宫墙。

舜音没想到徐庆河竟然这般年轻,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长得文静斯文,只是天生一副臭脸,看起来就脾气不太好的样子,让人不敢惹他,难怪大家都说他脾气不好,大家恐怕看到他这张脸,就自动退避三舍,不敢轻易请他出诊。

她不知不觉盯着徐庆河看了许久,直到墨醉白咳嗽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舜音抬头望去,见墨醉白那张脸竟然比徐庆河还臭,她着实不知道自己何时惹到他了,不由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墨醉白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后颈。

舜音懊恼,她发现墨醉白最近极为喜欢捏她此处,她就像被抓住后颈的猫,就差喵喵叫一声了。

徐庆河收回诊脉的手,淡声道:“夫人的夜盲症是顽疾,一两副药恐怕难以根治,我不敢保证能完全治好,只能喝几副药先看看,辅以针灸,再进行后续治疗的调整,不知道你们可愿一试?”

墨醉白看向舜音,舜音迟疑的点了点头,只要有希望,她还是想要试一试的。

墨醉白询问:“治好的几率有几成?”

“六成左右。”

墨醉白知道他说六成便是六成,几率过半,于是点了点头。

徐庆河走到桌前,抬笔写下一副药方,他写的很详细,每一味药的用量多少,还有熬药的步骤和所需的时辰,都详细的写了下来。

“其中有两味药材价格昂贵,可以替换成普通药材,只是药效会差一点……”

“无妨。”墨醉白道:“只管用最好的药材。”

徐庆河点点头,继续写下去,写完吹干交给墨醉白。

“夫人正在发烧,不宜喝治眼疾的汤药,恐怕会药性相冲,先喝两副退烧的药,把寒症治好再说。”

徐庆河转头看向舜音,“今日我先给你下针,两日后再开始喝治眼疾的药,按照药方熬制即可,以后每隔四日,我都会来给你下针一次,可能会有些疼,想要治病贵在坚持,只要开始,就绝不能半途而废,夫人可否能坚持的住?”

舜音点点头,她既然决定要治病,就一定会坚持下去,不会因为疼就放弃。

徐庆河把药方交给冰兰,让她去熬药,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排银针。

舜音看着那排闪着寒芒的银针,不自觉紧张地攥了下手里的绣帕。

墨醉白眉宇皱了起来,微微抿了抿唇。

徐庆河拿着银针走过来,舜音下意识抓住墨醉白的手,墨醉白很快反握住她的手,用手掌温暖的包裹住她。

徐庆河看着他们的动作,神色难得有了一丝变化,脸看起来不再那么臭了,“九千岁与夫人感情和睦,实在羡煞旁人。”

舜音想到有外人在,微微窘迫,下意识就想放开手,被墨醉白抓了回去,牢牢握在手里。

徐庆河拿起银针便想往舜音的穴位扎,舜音眼眸震颤,却强撑着没有动弹一下。

徐庆河垂眸,安慰了一句,“夫人放心,我六岁起就拿着银针玩,绝不会出差错的。”

舜音轻轻点了点头,心道他可真是个狠人。

她闭上眼睛,任由徐庆河把银针扎下来。

舜音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不时的刺痛,每次疼的时候,她的手都会无意识的抓一下。

墨醉白安抚轻轻揉着她的指尖。

舜音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墨醉白的手上,她发现墨醉白在她的手心里写着字,她明知道墨醉白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还是忍不住细细去感受墨醉白写了什么。

墨醉白一笔一划,写的不疾不徐,舜音只能一个个字去记。

音、音、娘、子……

舜音在心里连在一起默念一遍,窘得想收起手心,墨醉白却把手指插进她的指间,跟她十指紧扣。

舜音不自觉睁开眼睛,对上墨醉白含笑温柔的眸子,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撒下一片清辉,他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遮下一片暗影,影影绰绰,相连一片,让人分不清你我。

“好了。”

徐庆河一根一根收了银针,舜音和墨醉白连忙收回交织在一起的视线。

舜音诚心道谢:“多谢徐太医。”

其实刚才下针的时候不是特别疼,只有针刚扎下去的那个瞬间有些刺痛,足见徐庆河针法了得,又快又准,没有十年功底是不会这么厉害的。

徐庆河低头收拾银针,将银针一一放回针袋里,声音没有起伏,“夫人不必向我道谢,九千岁该谢的已经谢过了,他帮我,我自然会帮他。”

舜音疑惑地看向墨醉白,碍于徐庆河在场,暂时没有多问。

冰兰端着煮好的汤药走进来,放到舜音面前。

这是治风寒的汤药,煮起来并不会耗时太多,若是治眼疾的汤药,那就要麻烦上许多,足足要熬上三个时辰,小火慢煮,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极致。

徐庆河在这里,舜音不敢耽搁,赶紧端起药碗,拿着汤匙舀了一勺喝下去。

徐庆河将药箱收拾妥当,重新背到身上,见舜音乖乖喝药,满意的点了下头,转头看向墨醉白。

“九千岁若真能将我那相好救出来,徐某自当感激不尽。”徐庆河顶着那张臭臭的脸说出这番客气的话,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信,于是又加了一句,“徐某听闻九千岁身有隐疾,不知九千岁可用我给你也诊治一番,说不定能有重新起势的希望。”

舜音眼睛惊恐的瞪圆,手里的汤匙差点掉到桌上。

传闻中墨醉白那物被烧得极其凄惨,竟然还有复势的可能?

她莫名有些害怕,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竖起耳朵,明目张胆的偷听。

墨醉白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笑,“不必劳烦徐太医了。”

徐庆河愣了一下,目光在墨醉白和舜音之间来回穿梭,“徐某见九千岁和夫人的感情如此之好,还以为九千岁会希望可以复势……算了,即是如此,徐某就不多管闲事了,我那相好的事还要拜托您了。”

墨醉白点点头,徐庆河起身告辞,冰兰亲自出去相送,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徐庆河离开后,舜音忍不住好奇问墨醉白,“你答应他什么事?还有什么相好的……”

她刚才听的云里雾里的,根本没听明白。

墨醉白拿起一颗蜜饯喂到她嘴边,舜音就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口,继续一勺勺喝药,她捧着药碗,想到未来还要喝许多碗药,连想哭的心都有了。

“徐庆河除了陛下之外,向来不肯轻易给别人诊治,所以我只能投其所好。”

“徐庆河在青楼里有一位相好,名叫红泞,他们二人相交多年,是难得的知音,红泞的卖身契签在老鸨手里,老鸨精明算计,不肯轻易放过红泞这棵摇钱树,咬死了红泞不准赎身,徐庆河没有办法,我答应帮他拿到红泞的卖身契,徐庆河才肯来的。”

舜音明白过来,忍不住感叹,“这位徐太医看起来脸这么臭,没想到还是一位多情种。”

墨醉白神色一黯,斜睨了她一眼,“你观察的倒是仔细,连他脸臭都知道。”

舜音把他手中剩下的蜜饯吃进嘴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十分不解,“他脸臭的那么明显,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莫非你眼神比我还差?要不要让徐太医也给你诊治一下眼睛。”

墨醉白也觉得自己这股火来的莫名其妙,自知理亏,又拿了一颗蜜饯喂给舜音。

舜音低头咬了一口,动作顿了顿,“你觉不觉得你这个姿势,很像在拿胡萝卜喂兔子?”

墨醉白抬手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耳垂,“快吃吧,小兔子。”

舜音:“……”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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