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八岁那年,母后生了重病,然后父王就以给母后祈福为由,让宫人送她去了勒伽寺,还派了大量的侍卫保护。
在勒伽山下被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拦住了去路,一直哀求她救救自己,还没等她开口,骑马的副将就一脚把他踢开了,然后继续上山。
不过,当时上到山腰就出现了刺客,保护她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还是勒伽寺的主持领着一众弟子前来相救,才安全抵达勒伽寺。
谢家在当时来说,是绝对的世家大族,谢家说一,绝对没有人敢说二,就连父王也要礼让三分,因此,谢家人在王宫能进出自如,毫无阻拦。
可是,在她六岁那年,她唯一的皇兄死了。
皇兄比她大七岁,是父皇母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南蛮的储君,更是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哥哥。
只因她贪玩,王兄就带着六岁的她偷偷出宫玩,他们出了京城,却在城郊遭遇刺客,王兄把她藏起来,自己去引开了刺客。
那一次却成为了永远,再见到王兄时,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泡在湖里久了全身都是浮肿的,根本看不出王兄秀气的面容,她都快认不出来是王兄了。
世人皆传康德公主德行皆备,还有一个武功盖世的传奇师父,在南蛮,除了师父,再无人是她的对手。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去学习武艺,她也不想去跟谁说,就连父王母后都不知道她为何去学武功。
她一岁会认字,两岁就背完了古人圣贤之书,三岁就已经艳压贵族书院的学员,五岁就能跟太傅吟诗颂词,而六岁的她,害死了自己的王兄。
从那之后,母后就郁郁寡欢,总是以泪洗面,身体每况愈下,经常依靠药物来促进睡眠。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只能什么都不说,每日陪在母后身边,偶尔给母后一些宽慰和依托。
去勒伽寺,其实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她知道父王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她跟父王说了一些,最后才决定由她冒着风险去勒伽寺。
她侧目,平静地说:“将军是谢景深?呵!十岁的将军不傻吧?我王兄的死,你觉得只是意外?”
她突然轻笑起来,继续说:“我父王一直很敬重谢家,把身家性命都愿意交给谢家,给了谢家最大的特权。你以为我父皇是真的忌惮你们谢家?我父王只是惜才重能力,所以用了最大的特权去留住谢老前辈。”
“可终究是狼子野心。谢家世代忠良是没错,可到了你父亲,一切都变了。王兄死后,我四处拜师求艺,只为能学得一身武功,保护身边的亲人,我不想再看着因为我,再有人为我而牺牲。”
她说着说着,双眼就模糊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顾寒笙终究还是听到了自己一直不想承认的的真相。
“所以,谢家灭门是你挑拨的!”
纪南衣丹田凝气,一股强大的力量聚集,又将这股
力量疏散到身体各处,挣脱开婆子的禁锢,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
“不是我挑拨的,而是我计划的,我只是向父王借了兵力。你父亲害死了我王兄,这债我亲手讨回来,有错吗?但是,谢氏一族,不是我宇文家灭的,冤有头债有主,你灭族之仇为何要我宇文一族还?”
她双眼猩红,血丝更加突出,刚运些气就遭到反噬,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她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心脏处:“这一年,你居然给我喂毒!”
她突然明白了,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健朗,到了顾府后,每况愈下,她还以为是像师父说的那样,物极必反,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她才是个傻子。
顾寒笙不怒反笑:“我对你,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怪就怪你太聪明,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们宇文家,没有什么缺点,就是因为太聪明,可是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反手就把纪南衣擒住了,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这一脚几乎用了七成的力,纪南衣不死也基本死了。
纪南衣被踢得眼冒金星,嘴角鲜血直流,掺杂着乌黑的血块。
要不是多年练武,恐怕早死了。
还没等她缓过来,下巴就被一双冰凉的手擒住,力道大得她感觉下巴已经被扭断了。
顾寒笙擒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视线拉向高台之下,下一刻,就见她瞪大了双眼,喘着粗气,眼里充满了绝望。
只见高台
之下,平日里端庄贵气的母后此刻狼狈不堪,衣裳不整,头发乱糟糟的,发髻上戴的那些珠钗凤簪都不见了。而一向威严高高在上的父皇此刻哪还有一点帝王的样子,完全一副叫花子的模样。
她痛心疾首,今天这一切,也是她间接造成的。
顾寒笙歪着头,一把扯住纪南衣的头发,懒散地看向高台之下的王上王后,慢悠悠地说:“陛下,王后娘娘,本将军好心,实在不忍您二人,还特地带来了公主殿下和您二人团聚呢!”
被他的声音吸引,王上和王后看了过来,当看到被顾寒笙一脚踩着奄奄一息的纪南衣时,怒意顿现:“顾寒笙,有事冲着寡人来,你放了她!”
“放了她?好啊!”顾寒笙松开手,抬开脚,“王上后宫只有王后一个女人,想必是王后有什么过人之处,来人哪!王后赏给你们了。”
纪南衣满脸不可置信,慢慢爬起来往高台之下走去,却被顾寒笙提回来,扔在轮椅上,又叫两个婆子摁住她。
纪南衣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将士面露猥琐的笑容,搓着自己的双手,邪恶地朝母后走去,可她挣脱不开婆子的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歇斯底里地朝顾寒笙喊:“顾寒笙,你怎么可以!不可以!”
而王上被几个魁梧的士兵擒住,无论怎么样都挣不开。
在王上和纪南衣的哭喊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后被几个长相丑陋、面目狰狞的将士侵犯了。
王上终于挣脱禁锢
,爬到王后身边,拾起破碎的衣物盖住自己的妻子,感受着妻子的身体慢慢变冷。
“顾寒笙,你不是人,你连禽兽都不如,寡人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毕,就自尽了,紧紧抱着王后的手也垂了下来。
纪南衣垂头丧气,再无一丝丝表情,取下发髻上的发簪,快速地刺向自己的脖颈。
顾寒笙没有想到她有这一出,根本来不及阻止,等他反应过来时,纪南衣已经把簪子拔了出来,被簪子刺穿的脖颈鲜血直流。
他突然慌了,眼神里出现了慌乱,连忙伸出手捂住她的伤口,焦急地看向四周,吩咐道:“传太医!传太医!快给我传太医!”
“纪南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父王母后挫骨扬灰。你听到没有!”
纪南衣没有仔细听他说什么,最后说:“顾·······寒笙,下辈······子别······别让·····让我遇到······你······”
最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断气了。
“纪南衣,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快给我醒过来!你不可以死!”顾寒笙双手抓住她的双肩,使劲摇了摇她,一块通体碧绿的龙环玉佩从她的衣袖里掉了出来。
他把玉佩捡起来,好像明白了什么,玉佩瞬间在他的手里化作了灰,手一张开,灰被微风吹散到各处。
抱着纪南衣站起来,缓缓走下高台,走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