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四个人出奇的安静。
最后还是黎皇后站了起来,轻声说:“既然御医说太后娘娘需要静养,那臣妾就不多加打扰了,臣妾告退!”
叶太后又捂着嘴巴咳了两声,然后气喘吁吁地说:“劳烦皇后了,惜红,送皇后娘娘。”
“诺!”
“皇后娘娘,请!”
黎皇后行至大殿门口,停下来看了一眼寿安殿的金匾,之后才转身离开。
“太后娘娘那边还需要你伺候,留步吧!”
“诺!那奴婢就送皇后娘娘到这了,皇后娘娘慢走!”
黎皇后侧目,临走时说:“若是太后娘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记得派人来凤仪宫通传本宫一声。”
“诺!”
惜红目送黎皇后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宫道拐角,才转身回去。
主子不离场,奴才哪有先离开的规矩。
叶太后从床上下来,榆欢上来给她穿戴好。
“皇后走了吗?”
惜红正在走进大殿,叶太后绕过隔挡屏风就看到了。
惜红欠身,垂着头,回道:“回娘娘,皇后娘娘走了,奴婢在宫门口看着皇后娘娘离开的。”
“嗯,你下去吧,有事哀家再传唤你。”
“诺!”
叶太后由榆欢扶着
坐到软榻上,她磕着眼皮子,缓缓说:“这次传你们进宫,是哀家还想同你说一件事情。”
“哀家知道你与哀家不亲近,但是哀家也是叶家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把叶家放在首位,从来不做对叶家不利的事情,月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疼这个孩子,你要是还为月儿着想,就耐心听哀家把话说完。”
叶昭和听到叶太后这么说,就知道她召他们进宫的目的不简单,他之前只是单纯的以为叶太后就是身体抱恙,想传唤他们进宫探望而已,没想到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理由。
“太后娘娘有话直接吩咐,臣耳听其详。”
叶太后朝身边的榆欢使了个眼色。
榆欢点点头,然后行至大殿外,四周查看,见四周无闲杂人等,便吩咐守门的太监把大殿门合上,自己则站在殿外守候。
“太后娘娘这是······”
还以为只是一些比较简单的事情,现下把大门关上,事情绝不简单。
之前他也偶尔被叶太后传进宫,但是每次说的话不过是家常话,有时也会商讨一下朝堂之事,但是还没有这次这么严肃。
叶太后将一张纸交到叶昭和手中,有气
无力地说;“这封信,是哀家的人截下来的,你打开看看。”
叶昭和把正面翻过来,见封面没有落款,于是拆开还没有被开封的信封。
里面只写了两行字:形势有变,按兵不动!等待号令。
这字迹,他没见过,不是皇室的人写的。
他带着疑惑看向叶太后,问:“不知太后娘娘这是从哪里截来的?”
叶太后把这封信交给他,是何用意?
虽然看着信封的封口完好无损,就像没有被人开过,但是,他行军打仗多年,写得最多的就是书信,信封有没有真正被人动过,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的。
叶太后交给他的这封信,绝对被人开过了,所以,信中的内容是不是原来的内容,他就不得而知了。
叶太后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封信,是哀家的人在宫外截到的,至于这是谁写的,哀家不识得这字迹,也就不知晓了。”
“之所以传你进宫,是因为哀家的人说,这封信送准备送去昭郡王府的,至于是不是,哀家也不知道,所以这才传你们进宫问问。”
叶昭和面露惶恐,连忙跪下来,紧张地给自己辩解:“太后娘娘明鉴啊,臣是冤枉
的啊!”
叶太后叹了声息,让他起来说话。
“哀家也没说是给你的啊,只是说送去的方向是昭郡王府的方向,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所以,哀家才要私底下问你,快起来,起来好说话。”
“谢太后娘娘!”
叶昭和为自己捏了把汗,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想要陷害他。
这封信上面的内容,目的虽然含糊不清,但是若是落到陛下手里,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他可能就是百口莫辩了。
他回到座位上,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惶恐中缓过来。
“信上的内容,哀家不知道写的什么,但是,看你这过激的行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把它销毁了吧!”
叶太后单手托着额头,闭起双眼,满目倦色。
叶昭和也识趣,迅速按照她的意思把信封放到烛火上,片刻就化为了灰烬。
“太后娘娘先好好养身子,臣先行告退!”
叶太后轻轻应了一声“嗯”,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开双眼,说:“明日就是赛马会了,这两日,各国的人来得也差不多了,月儿留下来吧!”
“这······”叶昭和面露迟疑,看向叶皎月,让她自己拿主意。
“哀家早早
就命人给月儿裁好了明日要穿的衣裳,住宫里好,省得明日辛苦月儿宫里宫外来回跑。”
叶皎月侧目看向自己的父亲,示意他放心,然后欠身谢恩。
“太后姥姥身体不舒服,旁人照顾我也不放心,我就留下来照顾太后姥姥吧,父亲,您先回去吧!”
叶昭和没再说什么,转身退下。
叶太后朝叶皎月伸出手,叶皎月也识趣地过去扶住她的手,然后搀她起来。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你不想回去,还不好意思说。”
叶太后这会儿面对叶皎月,就是一副无奈和宠溺的慈爱模样,没了之前的严肃。
两人走到大殿门口,叶太后抬头望着天空中西下的夕阳,叹了声息。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动不动就着凉,动不动就身体不舒服。
她也不想承认自己老,以前跟皇后斗了这么多年,而她自己有比皇后多活这十几年,按理来说,应该是她赢了,可是她这心里总是觉得不舒坦。
她们这一辈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下一辈的,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或许,她应该早些年就开始准备自己的下一步计划的,现在好像有些迟了,又好像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