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钟鼓楼,半个沧州城的风光尽收眼底,而钟鼓楼底下,便是沧州刑场。
此刻,刑场周围挤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云音站在栎乐右身后,显得无聊至极。
她对这个什么法会没有兴趣,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赶了一天路,她困倦了。
双眼像是感应到了她此刻的想法,自觉的闭了起来。
是的,她睡着了,站着都能睡着。
栎乐侧目,瞧见的便是一副云音站着睡着,身体微微晃动,还时不时惊醒一下的景象。
他哑然失笑,是他思虑不周,没有考虑到她舟车劳顿。
走过去,把她打横抱起,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然后一声不响地下了钟鼓楼。
慕容宇看惊了,不止慕容宇,就连慕容琛和乔峪,也看惊了。
他们何曾见过栎乐对一个女子这般,就是男子都没有,更别说是女子了。
这是石头被捂热,开了窍?
“你家公子这是放弃了?”
慕容宇瞧瞧法会,又瞧瞧栎乐远去的身影。
今日这场法会,是为了寻找清乐的气息,这么重要的事,十年了,栎乐怎么说放弃就放弃,还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
乔峪也不解,但是没有说什么,向两人告了辞,也离开了。
慕容宇还想说什么,被一
边的慕容琛打住:“他做什么他清楚,你只管做你的。”
他从来不管别人的事情,很多时候就是,他只管做自己应下的事,其他的是什么样,他一概不理。
他相信栎乐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做的每个选择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不干涉。
慕容宇到嘴的话变成一声轻叹。
人家正主都不在乎,他也无需多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看着怀中的云音,他心里有些不一样的情愫。
白白探出头,看清栎乐的模样,有些畏惧地缩了缩头,到嘴的凶吼最后变成了软绵绵的嗷呜声。
它怕眼前的这个人,他身上的气场太强,光是闻到气息就能把它震慑住了一半。
眼不见为净,它重新钻了回去。
刚进府,就吩咐厨房的人去准备一些软口的吃食。
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云音睁开眼,坐起来,刚转头就跟他四目相对。
云音有些尴尬,假咳一声掩饰,随后讪讪道:“我……刚好醒了!”
她其实在半路就醒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怕突然睁开眼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头皮发麻,索性就一直闭着眼,等到地方就好。
刚刚闻不到他的气息,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只是突然隐藏了起来,气氛都变得有些
微妙了。
栎乐板着脸,不说话。
这时,白白爬出她的衣袖,嘴里还叼着一包东西,缓缓走到栎乐面前,把东西放下,一溜烟又回到了袖子里,生怕晚了一步被眼前的男人吃了。
他垂眸,拿起白白叼过来的东西。
轻轻闻了闻味,轻声说:“你怎知我喜欢绿豆糕?”
“啊?”
她有些迷茫,心中对白白狗腿的行为不屑,卖主求荣的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主人是他,明明她才是它的主人。
栎乐顿了一下,愉悦地轻笑出声,慢慢打开纸盒,拿起一片绿豆糕就吃起来。
沧州城的绿豆糕,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的味道,丝毫未变。
浓浓的回忆涌上心头。
十年前,他在沧州也吃过这里的绿豆糕,一样的包装,一样的颜色,也是一样的味道。
那时候是他第一次吃绿豆糕,也是那个人第一次给自己送的糕点,以至于到现在十年了,他还一直喜欢。
如果她还在,今日送给他绿豆糕的应该还会是她。
放下吃了半块的糕点,擦擦手,轻声说:“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直接喊乔峪,我还有事先去忙。”
云音点点头,目送栎乐离开。
好奇怪的人,一下子就变了个模样,好像她刚才眼花了一样。
“
白白!”
她低吼出声。
白白应声而出,一双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里还不听的嗷呜着。
她伸手,猛地一拍在它的脑门上。
“你怕他?”她冷声,“以后你再出现这样的行为,不用跟着我了。”
白白拉耸下头和耳朵,一副做错事接受批评的样子,变得委屈不已。
她语凝,也没有再多说它,主要是觉得跟畜生说话像对牛弹琴,它又不明白。
不过龙通人性,她说什么它还是理解的,也会好好听话。
“稀罕事,赫连太子居然对女子动心了,不与佳人温存,咋的还有心思过来?。”
慕容宇是个看事嫌事不够大的,然后再添把火。
慕容琛白了慕容宇一眼,让他少说点。
栎乐若无其事,目光落在刑场上,缓缓开口:“娇艳楼需要你这样的客人。”
慕容宇吃瘪,但是又是个好事的主。
“法会都进行大半了,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大可不必过来的,再说,看到了什么孤回头会告知,你现在是白跑两趟了。”
他是听说这次法会由最有名的武都会主持,所以才对这次的法会寄予厚望,还特意去玄极阁告知栎乐,没想到是白忙活一场,空欢喜。
慕容琛不认同他的说法,如果事情这么简单
,不会十年了还是了无音讯。
法会一般只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时才举行,能让武都会亲自出面的事情极少,如今武都会都出面了,这件事就不会这么简单。
“有没有用,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不如等法会结束,到时候是否有效,一清二楚。”
栎乐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慕容琛的看法。
靠一场法会就想得出真正的结果,未免太容易了,很难让人信服。
刑场上,一身法师穿着的武都会从位置上走到刑场中央,也就是画出的奇怪的图案中央,盘腿打坐。
他的四面,坐了四个同样法师穿着的人,闭目念经,四人经文各不相同。
武都会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图案亮起了红色的光。
武都会睁眼,口中的语气变得高昂,手一收,咬破右手的中指,把血滴在身下图案的入口处。
血滴沿四路流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浓的刺鼻。
楼上三人以袖掩鼻,刺鼻的腥味淡了许多。
这时,刑场上空变了颜色,乌云密布,乌云中突然一束金光照下来,把武都会包裹其中。
武都会弄断手中的舍利绳,把舍利子一字排开。
栎乐放下袖子,目光看向天空那束金光的位置。
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眯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