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悦音轻勾起唇角,讥讽一笑,精致的眉眼上扬着,整个人仿佛在熠熠发光一般,满带着沉着不已的冷静和自信。
“我说过,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女人。”
这话如同一个讯号一般,两伙人很快战在了一起。
赶车的马夫是她花了重金请来的好手,她自己身手也不错,虽带着潘老大这么个累赘,但一时竟也没有落了下风。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隐约便有马蹄声奔腾而来。
放眼望去,竟然是府城新上任的州府,亲自带着一伙衙役赶了过来。
大夫哪里还不明白大势已去,他们这一大群人,已然中了南悦音设下的圈套。
他神色阴晴不定半晌,突然轻呵一声,低笑道。
“小娘子,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说罢,他紧捏着拇指和食指,放在嘴边吹响了一声尖利的口哨,片刻之间,随着他来的一大群人,便整
齐有序地迅速离开。
……
另一边,穆玄瑾独自拿着一只拐杖,行走在苍茫山林之间。
他走的步伐很快,若是靠近些细看,便能发现他手中的拐杖从头到尾都未曾落到过实处,只是在地面上虚虚一点。
已然走了整整一夜,通过地图上来看,再穿过面前这一片树林,便到了青州地界。
透过繁茂的枝叶,隐约可以窥见到青州府城城门的一角。
穆玄瑾却选择在此时停下了脚步,只随意找了棵树干,靠着休息。
不只是南悦音冒着风险来了招金蝉脱壳,叫他借机离开,他自己也从未想过以逸待劳,而是主动寻求着保全己身的手段。
他抬起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人也该到了。
使唤起禹王的人来,他可丝毫不手软。
穆玄瑾给禹王帮了一次大忙,寻求一点庇护,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果然不出片刻,身旁不远
处的草丛抖了抖,一身穿玄色劲装,腰佩宝剑的少年郎走了出来。
谢鸣沧一见他,就忍不住鼓着嘴抱怨道。
“穆先生,你挑的这条路未免也太难走了吧,王爷竟然让我将心爱的马儿都留在了京城,一路步行过来!”
说着,他低下头看了眼穆玄瑾的腿和拐杖,忍不住摇了摇头,眼底带了几分怜悯,却因为那格外清澈的目光,并不让人生厌。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独自走来的,一定很辛苦吧。”
穆玄瑾轻笑着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却不失礼数。
“辛苦倒也还算不上,只是这双腿不争气,难免会有些劳累,这才在路边坐着休息会。”
虽然面前的少年一看便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但毕竟是禹王麾下之人,还是需要保持几分应有的戒备。
谢鸣沧丝毫没听出他话里的疏离,也不嫌弃会脏了身上那昂贵的衣袍,盘着腿便
大咧咧地坐在了地上。
“无妨无妨,左右我闲得很,即便回了京中也无事可做,等你何时休息好了,我们再动身。”
说着,他还从衣襟处掏出两只用油纸妥帖包裹着的饼子,往穆玄瑾的方向递了递。
“我出门时只带了这么些干粮,都在这里了,你也吃点吧。”
谢鸣沧大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目光闪闪的样子叫人不忍拒绝。
“那便多谢小谢将军了。”
“别这么客气,整日里小谢将军小谢将军的,多累人啊,况且我这将军的名号还是世袭来的,穆先生你直接叫我鸣沧就好。”
说罢,谢鸣沧将饼子叼在嘴里,一把拔出腰间的利剑,信手比划了几下,含含糊糊地道。
“我谢鸣沧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上阵杀敌,堂堂正正,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大将军!”
他话里满带着少年人的朝气和冲劲,穆玄瑾捧着他塞过来
的饼子,微微颔首,认真道。
“一定会的,你定然会是一员猛将。”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看人的眼光,谢鸣沧却听的有些不好意思来,搔了搔后脑勺道。
“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知道以我这点功夫,收拾收拾山贼歹人还行,但若当真想要上阵杀敌,是远远不够的!”
“我爹爹才是威名震四方的大将军,以后,我定然要成为像他一般的人!”
穆玄瑾轻笑着颔首,默默啃了口手中的饼子,一时不察,好悬没被噎住。
他默默将吃剩的饼子妥善收好,转头看向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谢鸣沧,忍不住摇头。
这傻孩子。
“小谢将军,我休息好了,今日天色已晚,不若我们先至城中寻个地方安置一番,等明日再做打算?”
谢鸣沧歪头想了想,欣然点头。
“临简曾赞过你很聪慧,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