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胆子这么大,竟然连拐杖都不随身带着了。
面具带好后,南悦音眨了眨眼睛,透过眼部特意留下的两个孔洞,看到穆玄瑾同样也微蹲在她身前。
那双澄澈的黑眸映照出她此时的样子,玄色面具上用金色绘就的脸谱凶冷又杀气腾腾,格外有压迫感。
穆玄瑾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我们现下的样子,像不像一对黑白无常?”
第一次见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南悦音忽然想起,他眼下也不过才二十有二。
她忍不住便跟着笑弯了眸子,煞有其事地附和着点头。
“是啊,我们两个就是一对,坏蛋夫妻!”
穆玄瑾轻笑一声,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截红绳,绳子的两端,便系在两人的小指上。
“这样,便不会走丢了。”
两人像是未识世事的小孩子一般,混在看戏的人群里,将左近这几条街都逛了个遍!
南悦音买了好多小吃,包括一只甜蜜的糖人,两人也不嫌弃彼此,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完了。
直至夜幕降临,她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停下了步伐。
“都这么晚了,若再不回家,小崽崽们该担心了。”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时间过的真快啊,谢谢你,我今天过的真的很开心。”
穆玄瑾轻抿薄唇一言不发,却突然扣住了她的肩膀,手中轻轻捏住一支白玉流苏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鬓角之际留恋不已,他长睫微敛,低低笑道。
“很美,第一次见到这支簪子时,我就觉得,它很适合你。”
这支发簪很贵,将他的积蓄用去了大半,他却觉得,没什么能比这个更值得。
她这样好的女子,就该最名贵的珠宝才堪堪相配。
南悦音下意识摸了摸头上多出来的簪子,指尖却无意中与他的触碰到一块,
他修长的手指微蜷,却并未收回,反而顺着她的面颊,落在了她纤细的下颌。
“唔?”
她有些疑惑地动了动,却惹来他更大的力道。
穆玄瑾喉结微微滑动一瞬,突然揭开了脸上的面具,俯身下去,用力地吻在她的唇上。
隔着一层面具,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微凉的气息。
南悦音整个僵硬在了原地,心跳紊乱成了一锅粥,近在咫尺的清润黑眸,清晰地映照出了在她身后天际猛然炸开的一蓬烟花。
又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在他的眸底激荡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看着看着,唇瓣微动,缓缓闭上了双眸。
……
距离府城不远的山林上,有人在仰望着天际的同一束烟花。
刘子善大张着嘴巴,口水都快要滴下来了,忙吸溜了一口,眼巴巴地道。
“子仪你看,天上的烟花,好像棉花糖哦。”
刘子仪正蜷缩在一旁,用木
棍拨弄着火堆,闻言也跟着猛点头。
“哥哥,我饿。”
“我也饿了,走,我们要吃的去。”
刘子善拍了拍衣摆,大摇大摆地站起身,进了后面的一处山洞,嚷嚷着道。
“娘,我和妹妹饿了,快给我们做饭吃!”
宋瑶瑶身下铺着厚厚一层褥子,身上也披着一条棉被,他们唯二可以御寒的物什,便都在这里了。
闻言,她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没好气地道。
“刚吃了饭才多久,你们就又饿了,难道是饿死鬼投胎的不成!”
刘子善顿时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中午爹爹拢共就猎来了一只兔子,你一个人基本上全吃完了,我和子仪只一人分到一条兔腿,怎么可能吃的饱!”
正叫嚷着,刘誉满脸疲色地走进洞来。
“又在嚷嚷什么。”
见他两手空空,又没寻到什么吃食,宋瑶瑶顿时皱起了眉,又勉强笑道。
“孩子们吃野味久了,嘴巴里寡淡,闹着想吃零嘴呢。”
“你撒谎,爹爹,我只是饿了……”
不等刘子善争辩完,刘誉便猩红着眼眶,神色难辨地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住口,你若是把东西都吃完了,你娘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都这么久了,你还弄不清楚,现在家里最重要的便是你娘吗!”
宋瑶瑶装模作样地劝说了几句,眼底的得意却完全遮掩不住。
刘子善脸上难掩失望。
“爹爹,自从这个女人嫁到我们家之后,你眼里哪还有我和子仪的位置?”
“住口,我是你爹,我要怎么做还轮不着你来说教!”
连日来的奔波,把刘誉的脾气磨的有些暴躁,不等他教训完,远处却隐约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声。
他顿时脸色一变:“不好,衙役已经查到这里了!”
天色未亮,又是一夜的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