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素在孩子们面前温和爱笑的样子截然不同,现在的南悦音简直像是变了个人,浑身的戾气如有实质,看的人胆战心惊。
得知她在村口和穆老太太起了矛盾时,老二便急匆匆地拉着穆玄瑾赶来,在看到面前那有些陌生的人时,两人下意识的,同时放缓了脚步。
这个人,真的还是那个张扬肤浅的南悦音吗?
穆玄瑾的脑子里却只盘旋着那句:“她的人都敢欺负。”
她的人……是说他是她的人吗?
所以她毫不顾忌外人的眼光,直接了当的收拾了穆老太太,都是为了维护他?
他的目光有些慌乱的闪烁起来,但那越来越红的耳根,却将他欢欣的内心暴露了个彻底。
南悦音动手时极有分寸,让穆老太太吃了点教训,便收回了脚,只站在一旁,冷冷地睨着她。
“我勉强也算是个尊老爱幼的人,看在你
年纪大脑子老糊涂了的份上,你去和穆玄瑾道个歉,我不是不能放过你。”
“咳咳……”
穆老太太像只死狗似的瘫在地上,好半晌才喘匀了气,她被打的像个猪头,满眼怨憎的样子丑陋无比。
要她给一个私生子低头道歉,这辈子都绝不可能!
“骚婆娘,穆玄瑾就算是个私生子,也要叫老娘一声娘,你敢打我,就是不孝!”
这个名号一般出来,她顿时觉得找到了靠山,当即捂着肚皮坐起身来,伸长了胳膊就想要去打南悦音。
“老娘要报官,让县令老爷把你抓起来游街,让街上的人都看看,他们每天吃的卤肉是一个骚婆娘做出来的!”
这般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南悦音冷冷地睨着她,还未做出什么反应,一旁的穆玄瑾却忍不下去了。
他无法容忍别人这么咒骂南悦音,一想到她受这种苦楚全是因为他的
缘故,心脏更是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住口。”
穆玄瑾走上前,挡在了南悦音身前。
“你怎么来了?”
南悦音愣了一瞬,表情顿时和缓下来,她不想让穆玄瑾和穆老太太在众人面前起冲突,更不愿看到他因此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她轻轻握住穆玄瑾的手腕,歪头痞笑了一下,故作轻松道。
“我没关系的,不就是被人骂上几句,又不会掉块肉。别和这种人浪费口舌了,我们回家吧。”
身前颀长的身影却并未回头,只是反扣住了她的手腕。
南悦音垂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
那微凉的掌心,此时带来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安全感,她被他严严实实地护着,脸上虚假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有些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穆玄瑾极为危险地看着穆老太太,眼底没有半分温情,只余一
片冷若冰霜的杀意。
“私生子?穆老太太未免太过看得起我,我不过是穆家的一个养子罢了。”
穆老太太却丝毫不信。
穆老爷子年轻时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好不容易怀的孕,迫切的想要和丈夫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丈夫却带回了一个男孩。
她满腔的羞涩期盼,寸寸凝结成冰,化为了满腔怨恨。这一恨,就是二十多年。
只有在肆意辱骂这个她心目中的“私生子”时,她心里的怨气才会好受一些。
“你以为你随口胡说几句,老娘就会信?你要不是他姓穆的种,他凭什么白白将养你这么多年!”
穆玄瑾眉心微蹙,清隽的脸上满是冷漠。
“如果我证明了我的身份,以后就彻底了断,我和穆家之间,从此再无半分关系!”
穆老太太却只当他是在虚张声势,不由冷笑道。
“嘴长
在你自己身上,是不是信口胡说,别人怎么会知道。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
见穆玄瑾沉默不语,她自觉拿捏住了他的把柄,更是止不住的洋洋得意。
“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就必须得把我家老三救回来,还得孝敬供养老娘!那骚婆娘那么会赚钱,一个月最少给老娘一百两银子!”
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段回忆实在太过痛苦而深刻,即使他当年还小,将近二十年过去,他却还能清楚的想起每一处细节。
穆玄瑾微呼出一口气,看在穆老爷子的恩情上,他本想将这些事埋在肚子里。
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更何况现在是他最亲近的人因此受到了牵连。
他给过穆老太太的机会很多,是她自己不中用。
“老二,你回趟家里,去把爹爹放在衣柜里的木匣拿出来。”
“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