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无所求,朕也不能对你的功劳视而不见,这样吧,听说你搬出了凤府,那朕便赏你一座府邸,另外再赏黄金千两,南海明珠两壶,云南云丝金线缎两匹。明日朕便派人去带你挑选府邸,想怎么装潢也随你喜好,一切开销由宫里出。”
皇上话音未落,有人便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赏赐,随便哪个单拿出来,都已经是厚赏了!
不说府邸,黄金和南海明珠,光是那两匹云丝金线缎,那是云南独有的一种云蚕吐的丝织成的锦缎,那云蚕极难饲养,吐的丝更是细软易坏,再用极其复杂的工艺织成缎,人力物力耗费极大。
每年云南进贡的也不过四五匹,除非极受宠的妃子能在皇帝高兴的时候得到一匹作为赏赐。
可这么贵重的东西,皇帝随口就赏了凤流烟两匹。
这下众人的目光已经不单单是羡慕了,他们甚至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同凤流烟打好关系。
皇帝如此丰厚赏赐,定然是看出凤流烟的过人之处,凤流烟从今日起也必然平步青云,绝不会再是从前光景。
凤流烟也没有假惺惺的推辞,谢了一声便心安理得接受了封赏。
退婚一
事急不得,总得寻个皇帝满意,她也能接受的方式退了。
凤流烟回到座位的时候,凤竹悦还在盯着她,眼底血丝遍布,里面的嫉恨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凤流烟并没有把她当回事,甚至看都没看她,坐下后便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该说不说,虽然这宫宴上有很多讨厌的人,但宫里的御厨手艺是真不错,尤其那道八宝鸭,简直就是把鸭子的美味发挥到了极致。
凤流烟夹了一口鸭腿肉,感受到美食的慰藉,心情又好了起来。
萧泽琰看到凤流烟边吃边微微点头,忽然就觉得还挺可爱,眼底不由自主带了丝笑意,看了看桌上被凤流烟重点关照过的几道菜,默默记在心里。
“爹,凤流烟她......”凤竹悦手里的手帕都快被她撕烂,她不甘心的扯了扯凤明堂的袖子,低声唤他。
凤明堂何尝不闹心?他在皇帝说出赏赐的那一刻,便心头都开始隐隐作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若是知道凤流烟有这能耐,便是忍她一时又何妨,现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委实憋屈得很。
凤明堂侧头瞪了凤竹悦一眼,“你叫我有什么用?现在谁
能拿她怎么办?”
凤竹悦咬唇,缩回了手。
现在凤流烟被皇帝重视,那自然会比从前更引人注目,太子殿下他会不会......
思及此,凤竹悦赶忙抬头看向萧厚泓,却见他端着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凤流烟,眼底的势在必得已经不加掩饰了!
凤竹悦心里猛地一颤,巨大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
是萧厚泓转而看上凤流烟,对她失了趣,那她还如何争得过凤流烟?!
凤竹悦越发坐不住了,加上凤流烟云淡风轻的模样也刺激到她,这会儿皇帝让大家尽情畅饮,不少官员和贵女们已经聚在一起饮酒谈天。
思来想去,凤竹悦索性起身,大步走到凤流烟面前。
“姐姐,父亲从进殿开始到现在,你未同他打一声招呼问一句好,你离开凤家之时父亲那般疼你,你因何如此无情,让他痛心啊?”凤家几人的动向本就被众人明里暗里的关注着,看到凤竹悦走到凤流烟面前,大家的目光便也追了过去,所以只要稍微对这边上点心的人,都听到了凤竹悦的话。
听凤竹悦这么说,莫非凤流烟被赶出凤家还另有隐情?
众人心里的好奇都被勾
了起来,注意也都集中到凤流烟身上。
“姐姐,你看父亲从你任性离府之后苍老了多少,他夜夜坐在书房长吁短叹,你怎能这么不懂事?难道真的要他不顾父亲的身份去求你,你才肯满意吗?”凤竹悦泪凝于睫,欲哭不哭的模样瞬间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怜惜。
他们不约而同的用谴责目光盯着凤流烟。
看吧,人就是这样,不明所以,不知内情,只听了几句轻飘飘的话,便能对一个毫不了解的人产生恶意,甚至可以合起伙来逼迫无辜的人。
凤流烟眼底满是嘲讽,嘴角也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萧泽琰眼眸一暗,他莫名不想看到凤流烟露出这副表情,这时的她好像站在了全世界的对立面,明明那么瘦弱的板,却要扛起那么多莫须有的骂名......
“我本来就觉得凤大人做不出那种事,他平日里在朝堂谦和有礼,私下和我们交流也十分友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将亲生女儿赶出家门那种事呢?”
“怕不是这凤流烟离经叛道,不满凤大人管教她,自己主动离开凤家的吧?”
“凤流烟什么事干不出来?她未婚生子都能堂而皇之
的带着那个不知道爹是谁的孩子在街上抛头露面,若是我家女儿这样,我非打断了她的腿!”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一贴合,便吐出世间最是伤人于无形的利器,像一把把刀子,毫不留情戳在凤流烟身上。
凤竹悦得意极了,她掩面装作拭泪,实际却努力克制着即将上扬的嘴角。
凤流烟啊凤流烟,任你再牙尖嘴利,又怎能抵得过众口铄金?
人言可畏的道理,凤竹悦可是再明白不过。
处于议论中心的凤流烟仍旧静静坐着,甚至还在众人或嘲讽或鄙夷的注视下,慢悠悠喝了杯酒。
然后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明很平常的动作,但在她做来,就莫名带了一丝压迫感,众人不由自主的住了嘴。
现场重新变得静悄悄,就连对此一直冷眼旁观的皇帝等人,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接着众人听到凤流烟清冷的声音,“凤竹悦,你装够了吗?”
凤竹悦一愣,赶忙又做出那副无辜委屈的表情,“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凤流烟嗤笑一声,“怎么?凤大人自己做过的事,这才过去多久,就可以理直气壮的颠倒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