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晌午,白雪凝便去了雪琼林。
百里清离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白雪凝好久没有看到他了,再见面她有些恍惚,心中却忽然没有那么难过了,只是觉着,物是人非。
“凌渊对你好吗?”
百里清离看她面容娇美,心中便知道她过得很好,他心里也放心了。
“他对我很好。”
在他面前提到凌渊,白雪凝发觉,不似从前那般难受了,她想,她已经开始放下过去了。
“你要跟他去天族?”
“嗯。”
百里清离顿了顿与她说道:“雪凝,我想送你去天族,行吗?”
他总是不放心,她身子柔弱,又是去天族那么遥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怕她受委屈。
“自然好。”
白雪凝又迟疑了一下:“不过,我要回去和凌渊商量一下。”
这事,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做主。
百里清离点头,让她确定了打发柔兰去百里家送信,因着白雪凝订了亲,两人不适宜独处太久,百里清离说完了事便送她回家了。
白雪凝回到家,凌渊正在院中泡茶,回头看她笑:“这么快就回来了。”
“百里想送我去天族。”
“嗯?他也想去?”
凌渊递茶给她,白雪凝捧着茶杯歪着头看他:“我说要回来跟你商量,你做决定好了。”
“我说不好。”
凌渊挑眉。
他居然不答应,白雪凝呆了呆,急忙说道:“司荼也去,他们一直没和好,这次一起送我出嫁路上彼此照应也好培养感情啊。”
凌渊忽然扑哧笑,白雪凝顿时明白过来,他又在戏弄她了,她气得轻轻掐他:“你又骗我。”
凌渊握着她的手笑道:“是啊,骗你的,次次都信,让他去吧,也好照应你,你第一次离家,身边有个亲人我也安心。”
“谢谢。”
白雪凝望着他,轻声说,心中感动极了,他总是体贴她,什么都迁就她,凌渊笑着不语,看她,眼神温柔深情,白雪凝脸上一热,急忙抽手,装作喝茶。
凌渊带要白雪凝回天族,雪族罕少与外族通婚,族人都不放心,司荼代表司家,护送白雪凝去天族。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跟百里清离同路这事司荼就暂且忍了,倒是百里家几番劝百里清离别去,毕竟司荼可是拿刀砍向雪镜神殿的狠人!百里钟就害怕孙子一去就回不来了。
“爹,我走了。”
司荼骑着雪麒麟,白衣劲装,简单束着发,英姿飒爽,司君心中不舍,絮叨地交待她,出门外在一定不要冲动,不要惹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雪城,白雪凝坐在仙兽车中,忍不住拉开小窗不舍地看父母,用力挥手,虽然只是小别,唐婉如却也是心如刀割一样,一下就哭了!白雪凝坐在车里,鼻子一酸,也哭了。
“爹,娘!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大声喊。
雪族人都在街上为她送行,司一大声喊:“丫头!不要怕!要是在外受了委屈,我们去接你回家!”
“知道了!”
白雪凝用力挥手,大声喊!走远了,看着族人远去,她依依不舍地关上窗户,凌渊哄她:“很快就回来了,别哭了。”
“嗯。”
白雪凝靠在他肩上,轻轻点头,突然间,有人在外敲车窗,凌渊拉开小窗户,司荼弯腰探头过来,伸手送过来一只雪白的小雪兔子。白雪凝欢喜,急忙小心抱在怀中,爱怜地抚摸。
“哪来的?”
“路上捉的,送你的。”
司荼就知道她会伤心落泪,捉了兔子哄她开心。
行了大半日才离开雪城,司荼本以为能一路吃喝玩乐,结果一出雪城天族的凤车便在北极山外候着了,她们直接换了灵凤仙兽一路向东。
“雪凝,你有没有不舒服?”
白雪凝坐在凤车里,司荼骑的灵凤一路伴着她,半道敲开窗户问。
白雪凝摇头,她虽然有一点胸闷燥热,也还好,司荼扭头,挑眉看百里清离:“你呢?”
出门在家,仇恨暂且放在一旁,司荼暂且与他团结一下。
见她关心自己,百里清离心中惊喜,笑着说道:“我没有不舒服,你呢?”
“我好的很,比在雪城还舒服!”
司荼说着,在灵凤上张开手臂,伸手五指抓风,快活得想仰天长啸!她只觉着在外神清气爽,身体轻盈,比在雪城中舒服千倍百倍!
天族在东荒,横跨四海,统领十二神族,二百六十八仙族,一千九百六十八灵族,山河壮阔。
“四海之内,都是天族。”
到天族上空,凌渊说道,司荼看到下面辽阔的看不到边,四海无限,相比之下她们雪城真是小的跟蚂蚁似的。
天宫在东荒封凌山上,傍山而健,一片巍峨的琼楼玉宇,奢华玉殿,到处都是灵泉仙池,粉莲碧叶,奇花异草,小仙娥们穿着流云仙衣,都生得娇美可爱。
凤车停在天宫外,凌渊扶白雪凝下车,白雪凝看到眼前巍峨的宫殿,也惊呆住了,她心中惶然,不由地靠向司荼。
“天君。”
几个小仙娥见到凌渊,立刻屈身行礼。
凌渊说道:“天宫的结界不能用灵术飞行,只能走,不过有几处灵阵可以通到各宫各殿,会省不少路。”
司荼没听到他说什么,一心瞅着娇美的小仙娥,忍不住捏人家的脸蛋。小仙娥看她生得王者贵气,个子又高,胸又平平,以为她是男子哪家的仙贵公子,不由地红了脸。
“走吧。”
凌渊牵着白雪凝的手,温柔笑道。
这时,突然一行人迎面走来,司荼看到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红衣华服的女子,她长得端庄大气,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一双凤目冷酷威仪。
“回来了。”
红衣女子说道,嗓音冷淡。
凌渊嗯了一声,与白雪凝说道:“这是祝妍。”
他没有说祝妍是谁,白雪凝瞧着祝妍比他大,以为是他的姐姐,急忙行礼。祝妍样子冷淡,只点了一下头,看向凌渊:“让她们先安顿了吧。”
白雪凝心中不安,便觉着是不是自己不好,做错了什么,百里清离在一旁看祝妍冷淡似乎很高傲,心中便不悦。
祝妍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房间,仙娥们安置了司荼几人,凌渊陪着白雪凝去了房中。
白雪凝到了陌生的地方心中不安,挽着凌渊问:“祝姑娘是你姐姐吗?她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是不是我的礼行得不对?”
凌渊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她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对谁都一样,不是针对你。”
“好了,你也累了,早点歇息,我晚点过来陪你。”
“……嗯。”
凌池宫。
凤仪殿。
凌渊走进殿中。
祝妍正在看山河地图,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你也知道那是雪城,自然不容易。”
凌渊走过去,脸上的温柔消失不见,宛如变了一个人,他问道:“我不在,族中出过什么事吗?”
祝妍手指轻划着地图:“还不都是那些事,哪一天,哪一年,都没有断过。”
说完,祝妍手指一手,抬头看他:“这次跟你来的那个姓司的雪族人,倒是有些特殊。”
“她的确很特殊,也有些奇怪,当日在雪城她一人击败了焚九君。”
“焚九君虽然是神阶修为,倒也没什么了不得。”
“她杀了一个天魔。”
祝妍猛地抬眼:“天魔与上神同阶,她竟然有这样的修为。”
星罗走进殿内,她换了一身白色仙裙宫装,星眸粉唇,肤若凝脂,娇美动人。
“殿下,妍姐姐,羲巫派人来,要我过去……”
“……”
祝妍猛地捏紧了手。
凌渊垂眸盯着桌上的地图,星罗笑了笑,轻声说:“那我先过去了。”
凌渊嗯了一声。
星罗便离开了。
大殿里,一片让人压抑的寂静,祝妍忽然抓起地图甩手扔出去,猛地一拍桌子起身!
凌渊盯着地上的地图,片刻后冷淡地说道:“又不是头一次了,你气什么?”
——
星罗四天后才回来,四凤灵车送她从春和山回来,凤车快到封陵山时,星罗撩起帘子从凤车中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
“不要从正门进,悄悄回去,别让人看到。”她在车中,小声吩咐。
一旁的仙娥红着眼眶,忍下泪说是。
凤灵车从偏门进。
星罗回到自己寝宫中,方才从车中下来,她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从头包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回到殿中,星罗摘下兜帽,额头颧骨处全是青紫的伤痕,嘴唇也伤了带血。
“宫主,你回来了。”
小文看到她又是遍体鳞伤,眼泪一下涌出来。
星罗脸色苍白,疲倦地吩咐她:“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还有衣服,药,别让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小文急忙点头。
星罗方解下斗篷,露出里面被撕得破烂的衣服。
忽然祝妍从外头进来,小文急忙行礼:“拜见鸾君。”
星罗急忙扯过斗篷裹住自己!她扭过头,红着眼眶强笑:“姐姐,你怎么来了。”
祝妍走过来,她摸星罗脸上的伤,指尖发抖,忽然间将她按到怀里,眼睛赤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星罗遍体鳞伤的回来,可是每一次看到,都心如刀割。
星罗趴在她肩上,眼泪一下涌出来,她装作若无其事,反过来安慰祝妍,笑着说:“姐姐别哭,我没事,别告诉殿下,不过多一个人伤心痛苦罢了。”
虽然他什么都知道,可是看不到她这样子,心里会好受一些吧。
“姐姐。”
星罗擦了眼泪,对祝妍说道:“羲族已经知道殿下带回了白雪凝,羲巫和他手下一向好色,已经把主意打到白雪凝身上,好在。”
星罗顿了顿,低声说:“我暂时安抚住了羲巫。”
祝妍握紧手说道:“待冰魂雪魄合体,你便和凌渊一同回到雪城,听说有个叫司白幽的人,很喜欢你。”
“……姐姐,我这样,不过是伤人家的心。”星罗自嘲地笑,心中悲痛。
祝妍眼神凛冽:“谁敢嫌弃你,我杀了他!”
小文过来,说已经准备好新衣和热水,祝妍摸着星罗的头,忍住悲痛笑:“好了,不说了,我帮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