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谭三家离谭四家有十几里路,刘氏走到路上累了,便在一块大石头旁歇脚,口里念叨:观世音菩萨,这些路就走不动了,还是吃了饼再走吧!
刘氏把饼掏出来,谁知那饼又冷又硬,根本吃不了。嘴里又说:观世音菩萨,我老人家怎么能吃这个饼!
正在这时,刘氏见身旁走来一位道姑,看着颇有些仙气,手里搭着一个夹袄,对刘氏说:老人家,我能借坐一下吗?
刘氏说:我也是路过,同坐何妨!
随后两人便聊了起来,道姑说自己有急事,已经赶了三十里路,肚子饿得厉害,刘氏心善,说自己带了两个饼,只是又冷又硬,不知道道姑能不能吃。道姑见有饼吃,特别高兴,但是必须要答谢刘氏,就想把手里的夹袄送给她。
刘氏本就心善,哪里能要,两人推来推去,道姑说不要夹袄,宁肯饿死也不吃她的饼,刘氏见夹袄是皮毛做的,正好拿回去送给儿媳妇,便留下了,顺便把饼给了道姑。
道姑可能是真饿了,拿了饼几口就吞了下去,可没过几分钟,道姑便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刘氏害怕,以为是饼太硬,扎坏了道姑的喉咙。见道姑已死,怕惹上是非,看看四周没人,就赶紧起身往回走。
再说钱虎当日约了玉莲,正走在路上的时候,碰见村里的破落户王二,提了一块狗肉往家走,钱虎嘴馋,就想买来吃。
钱虎看了一眼狗肉,问道:怎么都是瘦肉?
王二说:不瞒您说,昨晚打了一只肥狗,遇到一个婆婆,非要肥狗的皮给儿媳妇做夹袄,所以便剥了皮去,只剩瘦肉了!
钱虎着急,就给了王二银子,看看时间还早,便把肉买回去煮了,边吃边喝了二两酒,然后才到谭家去找玉莲。
玉莲见了钱虎,媚笑道:真是个不失信的冤家。随后,钱虎借着酒劲,与玉莲处在了一起。
正当两人高兴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钱虎说:你婆婆回来了!
玉莲得意地说:恐怕她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紧接着就听到刘氏在外面喊开门,玉莲吃了一惊,说:奇怪,莫不是鬼魂回来了?随后便让钱虎从后门溜了,起身去开门。
玉莲开门后,只见刘氏拿着个夹袄进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还没等玉莲开口问,刘氏便把路上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玉莲听后,心里害怕,身上发冷,便把刘氏手上的夹袄拿来披在身上,心里还高兴得不行。可这夹袄一上身,刘氏便见玉莲有些不正常,只见她走到观音菩萨面前,嘴里嚷嚷道:是我心肠歹毒,只为贪淫好色,想毒死婆婆,与钱虎交好。没想到做错了事,触怒了菩萨,我真是该死。
只见玉莲说完这几句话,便俯下身子,钻到了佛桌下面,并用舌头舔都会自己的鼻子。刘氏见状,赶紧去扶她,蹲下一看,哪里是玉莲,玉莲抖着身子,早变成了一只肉色的狗。
刘氏吓得尖叫大哭,轰动了村里的男男女女,刘氏也顾不得脸面,把玉莲刚才的情形与众人说了出来。
村民们有的说:这就是忤逆的下场!
还有人说:这就是偷汉的下场!
正在大家看热闹的时候,谭四挑着鱼担回来了,听母亲说完此事,先是一惊,然后便落下泪来。那肉狗见了谭四,也是摇尾乞怜!
谭四叹道:你这是自作自受!你既背着我偷汉,又想毒死婆婆,天理不容,做狗都是好的了!如今养在家里,看着心烦,但打死你我又于心不忍,还是把你送到放生庵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