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头破了皮一直留着血，就连嘴角也青了一块，明显是被人打的。
哪怕成了这样，他依然爬了过去，抓着小厮的裤腿苦苦哀求，像只狗一样，“家中母亲……实在是需要药，求你，只求一副便好了，”
小厮不耐烦扯着裤腿，见扯不会来便在他胸口狠狠踢了一脚，“我家陈大夫都说了！你们家早没救了！药石无医赶紧滚！”
中年人又滚下去，身上伤痛又多了三分，他捂着胸口连嗓子都哑了依然不愿放弃，他苦苦哀求，“不……一定有的，我家……我家还有一只鸡，我这就卖了去。”
小厮眉毛挑了挑，鄙夷地勾起了唇角。
中年人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想起家里仅剩的那只老母鸡……
每天都能下一个鸡蛋，母亲的营养仅剩下这么点了。
可那又如何……
再不吃药，真的会死的。
他正准备走，脚下蹒跚不稳差点摔倒，被一道绯红的声音扶着，孟知荼冷冷道：“这种好无医德的店，你还想保他面子？”
“不就是没钱就不给看病赊药么，还想博个好名声，说什么自己没有草菅人命，就是你不行了自己死了与我毫无关系，我医德高尚，你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中年人瞪大双眼，惊恐道：“姑娘，没有，完全没有这件事情！”
他为了救老母亲的病，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
今日来买药，凭着这一个月的看诊只想赊一包药而已，就被打了出来。
那卖鸡的钱，也不过能换两包药而已。
若是这姑娘再说下去，恐怕日后药房都不会再给他药了！
小厮听着孟知荼的话，气的浑身发颤，他大声叫骂：“哪来的臭丫头！居然敢说我百草堂的坏话！我百草堂数十年清誉岂是你能败坏的！”
“姓徐的你给我听好了！我们百草堂说你老娘没救了就是没救了！你哪怕卖上上百只鸡！我百草堂也没药给你们吃了！”
徐光启急的面色通红，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跪在地上，“不不不，陈大夫今早还说了，我娘一定有救，求求你们，我……我这就去卖鸡，求你们一定要把药卖给我。”
小厮毫无反应，徐光启急了，只能磕头求饶。
他是真的怕了……
他都看见，陈大夫在里头的药堂里板着脸一直不耐烦地摸着胡子。
再这么下去，他母亲就真的死了！
路人也看不下去了，眼中满是同情。
“不就是一包药吗，他都说了下午就去卖鸡，要不就先赊给他一包吧。”
“就是，要不实在不行，去船行背一天货，也能换几个铜板呢。”
“他这身板……还是别搬货了，陈大夫都是街坊邻居的，肯定会赊药的。”
小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凭他的身份，最多也就是抓药的学徒。
区区一个学徒，都能这么漠视人命，足可见他背后的大夫是多么贪财不顾人情，孟知荼神色极冷，冷嗤道：“草菅人命之徒，简直枉称杏林！”
背后嘘咳了一声，小厮朝后看了一眼随后砰一声，将门关上，“臭娘们！滚！”
门关了。
徐光启的眼里也没了光……
整个人想是瘫了一样跪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