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门口的甲乙差役跪下了,怀里揣着的银子格外烫手。
少女早说同三少有渊源,他们哪敢收银子,哪敢当着少女的面闲聊说了那么多话?!
他们这对乌鸦嘴,少女真是三少翻边京城都要找的人。
三少收敛了几分怒火,盯着云薇发愣半晌,眉头越皱越紧,沙哑问道:“把自己画成这幅鬼样子,很好玩吗?
“为了找到你,我把整个京城都翻遍了,去了好几家,一个个女子看,被人当作傻子糊弄……”
“三少确定没有找错人?!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百姓,不值得三少劳师动众。”
云薇眨着无辜明亮眼眸,真想见一见三少冲进勋贵大臣或是平凡百姓家中,挨个看女人的画面。
一定很有趣。
没准那些人家主人特别高兴,万一被三少相中了呢。
“你……”
谭晔食指虚空点了点云薇,“你可以称我谭大人,也可称谭公子,别称我三少。”
“来人,取一盆清水来。”
“是,三少。”随从小跑去取水。
“一声三少,一世三少!”云薇笑眯眯说道:“别人都能喊,偏偏我不成,敢问三少,您是想让我倒霉吧。”
谭晔: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听她喊三少。
一盆清水摆在云薇面前,谭晔说道:“是你自己洗,还是我来帮你洗?!”
总之,云薇必须展现真容,谭晔倒也不是好奇云薇的真正相貌。
而是他怕了。
别看少女此时乖巧安静,她逃跑隐藏的本事太强,谭晔不将少女彻底看透,她还会跑得无影无踪。
满京城寻女人的滋味……谭晔长这么大,除了知道自己身世时,从没这么狼狈过。
定阳侯夫人有意请神婆为自己驱邪。
卷毛尾巴轻轻甩动,看谭晔时并没有太过激动的反应。
同卷毛见到云爱同云默等人时,卷毛反应截然不同。
云薇暗暗记下来,她想知道卷毛的’真实意图’。
谭晔见云薇不动,只盯着她脚边的卷毛狗,再次开口:“你不必担心展现真容后,有人逼你或是看上你,有我在一日,谁都无法勉强你。”
少女应该很好看!
云薇叹了口气,“我只为在外行走方便,其实这同我本来相貌差距不大,三少千万别说您保我平安这种话。”
“你不信我?”谭晔剑眉再度拧紧。
云薇道:“我宁可相信靖王殿下,不敢轻易相信三少,别误会,不是您身份的事……”
见谭晔将要发怒,云薇抬手向下压了压,解释道:“你寻我做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一二,先不说我有没有办法治好占将军,您明白医治占将军同杨公生祭有关。
“皇上拿您没法子,可我一个普通的小女子贸然卷进去,您能护着我一时,能护住我一世吗?”
当皇帝的人心眼儿就没有大的,神武大帝怕是小心眼中的翘楚,否则也不会同已死的杨公较劲争名。
神武大帝出身草根,从底层杀到皇帝位的人越爱针针计较。
如今朝廷上少不了杨公的旧部,百姓不忘杨公,谁当皇帝都心难安。
“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方才我听差大哥说了一些勋贵重臣被传到刑部,倘若没皇上默许,靖王殿下也不会常来刑部,案子更不会越牵扯越广,甚至连威远伯都被卷了进去。
“皇上的心思,三少看得比我更透,占将军疯了好些年,不差这半个月,等杨公生祭过后,我再去为他疏解战后的创伤。”
谭晔鼻孔喷着粗重气息,嗤笑道:“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平平常常的小女子?”
眼前的少女真实容貌也许很漂亮,更难得是她聪明又冷静通透。
“三少被称作天穆王朝的良心,我同占将军一样都是皇上子民,您的良心不能只偏向占将军。”
云薇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同皇上较劲,只有您玩的起。”
谭晔脸色阴沉下去,“难道你就只记得皇上,不记得杨公以及杨家世代征战之恩?我是不肯认皇上,但不会在杨公生祭上同他较劲!”
刑部门口的甲乙差役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怎么这么倒霉,偏偏今日值班。
这些事是他们小小差役配听的嘛?!
“呜呜,汪,呜呜,汪。”
卷毛突然暴躁焦虑起来,畏惧般蹿到云薇身后,似恐吓似讨好:“汪,汪。”
它是狗,是狗!
“谭大人同我之间的事,何苦为难她呢?她既然已经答应去为占将军看诊,再强逼下去,你是怕占将军不死?”
靖王闲庭信步走来,站在三少面前,云薇向后退了几步,抬腿后撩制止卷毛没出息的叫声。
往日卷毛天不怕地不怕,靖王一现身,卷毛就萎了,还躲到她身后去了。
狗仗人势,果然有道理。
靖王挺拔的身躯完全罩住了云薇,谭晔身上有冷冽的香料味儿。
云薇靠近靖王时,只嗅到了极淡的松竹香,是他体内散发出的淡香。
靖王是天穆第一脸,他证明了男人也能有体香。
果然,他无一处不完美。
云薇喜欢特殊的香味,她不由得一再深嗅,心情都觉得好了很多。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穆阳,你就是故意来搅局的。”
谭晔不甘示弱,同靖王对视,靖王眸色浅淡却能压制恼怒异常的谭晔。
“都是你们,你们这群阿谀奉承的人妄自揣摩圣意,这才让皇上同杨公关系复杂,昭阳殿杨娘娘迟迟无法晋封皇后!”
谭晔手指靖王挽回气势,“皇上亲口承认杨公是他的恩人,是他的伯乐。
“当初杨公父子战死,皇上以正妻之礼,三媒六聘迎娶杨家唯一的后人昭阳殿杨娘娘,没有杨家几代人牺牲,哪来得太平天下,
“你不明白我的坚持,我同样不懂你们无视昭阳殿娘娘,你们良心不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