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内的空气都仿佛凝窒了一般。
燕澈凝视着她,她身上的秘密似乎展露的越来越多了,哪怕自己不愿意去怀疑,可也让人忍不住不去想。
慕清歌垂在长袖中的手握着一根浸了毒液的银针。
她不想与燕澈为敌。
可如果他执意要对自己的秘密穷追不舍的话,那么就别怪自己了。
“你到底是谁?”燕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到现在,他可不会相信她就是慕清歌。
慕清歌,一个桃花村的农女,凭白学会了医术,也许可解释为她天赋异禀。
故意接近钦差大臣,也可以说她是为了攀附权贵,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那么,火烧粮草呢?
那可是死罪!
还有这满仓库的粮食,就跟她凭空出现的医术一样来的诡异又蹊跷。
慕清歌几乎完全进入了备战状态。
她与燕澈之间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两个在最低谷的人互相抱团取暖,但是她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
不可能是永远的朋友,
原先她只是觉得,也许将来等两人之间有利益碰撞的那天,或许会刀兵相见。
但却没想到,燕澈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
“燕澈,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所以,你也别管我要做什么,这样对你我都好!”
嘴上是这样说,可在她的心里却已动了杀机。
没什么比身边有一个永远会怀疑自己的同伴更为危险,也没什么比一个死人更让人安心!
她不想杀燕澈。
但如果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便留他不得了。
而燕澈似乎也看穿了她的心思,眼底有什么东西黯淡了下来,只觉得心隐隐的刺痛。
“事到如今,你跟我说你就是慕清歌,我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但我并非是想要窥探你的秘密,只是你走的这条路太过危险了...让我...”
他的话说的有些艰难,几乎在内心经过了剧烈的挣扎才说出口的,“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保护你。”
慕清歌蓦然一怔,仰起头有
。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最后还是冷声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既然你已经对我起疑心,那不妨今天就把话说开吧。”
“如你所猜测的一般,我的确不是慕清歌,但我又是她,我有自己秘密,但不对你言说,是因为我要走的这条路也是九死一生。”
“如果你怕我连累你,那么现在尽可以出门左转...”
说到此,她话锋一转,“燕澈,我从未关心过你的秘密,可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养父母根本不是寻常的村民,他们为何会来杏林村?又为何突然死去?”
“还有你,身上的气质跟普通的村民格格不入...这些都是你的可疑之处。”
“但我尊重你的秘密,为何你却偏偏要对我的秘密穷追不舍?”
她说这些话,有三分是想要跟燕澈将心比心。
但有七分是在告诉他,自己也同样掌握着他的秘密。
所以为了皆大欢喜,他们各自最好互相不越雷池!
此刻,燕澈的心情满是复杂和无奈。
他并非是想要以此要挟她,可她...却是在威胁自己...
“清歌...你终是不信我...也罢,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我们不是敌人。”
他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慕清歌看着他落寞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是自己对他的防备之心太过了吗?
可是复仇的大计却容不得出半分差池。
从这天以后,燕澈再也没有主动问过她什么,虽然无论慕清歌做什么,他都支持,但也变得沉默了。
有时候一天下来也说不了两句话。
渭水县从四方涌入的难民越来越多,好在现在是秋季,这个地方雨水少,不然又得担忧瘟疫横生了。
因为来的难民并非都是大越的子民,所以官府并未采取任何救济行动。
只有一些城中的富户会开设粥棚赈灾,但也是僧多粥少。
慕清歌每天就这样看着,官府不出面安置好这些难民,就算有再多的
。富户救济也是杯水车薪。
她忽然有了个新的主意。
自己在杏林村买下那么多的田地,不是需要人耕种吗?
也许可以从这些难民当中挑选可靠的人去做长工。
而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杏林村背靠十万大山,就在三国边境,将来可以发展成自己的自留之地,进可攻退可守...
注意拿定,她的救济处很快就正式营业了。
每天排队领取白粥和馒头的难民从早晨天不亮到天黑才散去。
而她就在店铺的楼上默默的观察着这些难民,同时也从他们的嘴里得到很多各国的最新消息。
中山国肯定是打不过大越的,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是从中山过来的流民,提前避免了来日成为亡国之奴。
慕清歌在心里冷笑,每个国家都有这种软骨头。
自己的国还没有亡,他们就先生出了奴骨,甚至已经提前到了敌国投诚。
真是可恨又可悲。
不过她还听到了一则有用的消息。
这次大越与中山国开战,中山的摄政王毂梁无痕亲自到了前线。
慕清歌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泯了一口,这位摄政王曾出使过前朝姜国,那年她十五岁,在宫宴上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就连她的老师旬良先生都对此人做出了极高评价。
用的是“龙凤之姿”这个词。
这些年,中山国若不是有这位摄政王,恐怕等不到卫无契去攻打他们,就已经亡了。
“有意思...”
慕清歌已经拿定主意,要去会一会这位摄政王,反正两国的边境就紧挨在一起不是么?
“看了两天,有看中的人选吗?”
她正想事情出神,就连燕澈是什么时候上楼的都没注意到。
“有倒是有...你看看那两人怎么样?”
燕澈顺着她的手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对模样有七分相似的兄弟两个,正将自己辛辛苦苦排队所领到的救济粮给了躺在街头腿脚不便的老人。
“他们有习武的底子,你倒是可以留在身边加以培养。”
燕澈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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