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钱么？”
“不用。”
凌月明轻声道。
这些肥皂说到底就是一些猪油跟烧碱还有一些香料组合在一起的的东西，压根就不值几个钱。
而且石水村的女工，基本都穷，怎么可能会愿意花钱购买呢？
不过也不着急。
这次免费派送，算是做市场调研。
没人天生习惯邋遢的，特别是女的。
只要这次使用体验还可以，到时候，他们自己就会主动掏钱来购买肥皂了。
“好，那我先忙了。”
林水柔轻声说完，便回去上班了。
纺织厂的面积大，但是在内里盖的食堂并不算很大。
只有寥寥几张长椅。
没有桌子。
毕竟建的时候有些匆忙，所以也没专门搞这些。
但是这些工人不嫌弃，甚至很开心。
他们受多了人间疾苦，对于这种环境丝毫不挑剔。
有饭吃，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很舒服了。
哪里还会东挑剔一下，西挑剔一下呢？
他们倒是自然，没有桌子就直接坐在椅子上，捧着碗吃饭。
有的更自然，直接找了个位置，便蹲下吃饭。
当然，吃饱饭，他们也没走。
而是留了下来。
此刻正看着台前抬着大箩筐的凌月明，叽叽喳喳的在讨论着什么。
“你们看见那个大箩筐了么？这次是要干什么呀？是要给咱送什么东西么？”
“不知道呀，凌家大哥做事情怪怪的，只是那个大箩筐挺别致的。”
“放着的玩意是一块一块的，难不成是糖块么？”
“是肥皂，我之前看倩儿用过呢。洗头可干
净了！”
汉子们虽然没有讨论，但是还是一个个的伸长脖子好像长颈鹿一样往前窥探。
……
“大家安静一下。”
凌月明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箩筐拿出了一块肥皂来，“这箩筐里边，都是肥皂，待会儿，给你们每个人都分发一块！”
此言一出，安静的食堂顿时炸锅了。
那些妇人好像几天没吃东西的饿狼一样，前仆后继的往前冲刺。
好似晚了一点，这个便宜就占不到一般。
虽然汉子们没有姑娘那么爱干净，但是他们也深知，白捡的便宜必须捡这个道。
也跟着前仆后继的往前冲。
凌月明看着如同洪水一般的工人，顿时有些头大，对着一旁的朱齐摆了摆手。
几个老兵，顿时拿着武器从门外走了进来，瞪着乱成一团的工人们，大呼道，“别抢！给我停下来！谁敢再抢，我就把谁从这里扔出去！”
看着凶神恶煞的老兵们，那些不停往前冲的工人们马上就老实了。
“好好排队啊！”
凌月明大吼一声，“每个人都有，抢什么抢？”
纺织厂的人数可不少，足足两百多号人。
所以林水柔按照凌月明的安排，将这些女工按照十人分成了一个组，其中设立单独的主任跟组长。
在车间主任跟组长的领导下，女工们很快就排好了队。
倒是一旁的汉子有些难搞，凌月明带着人生拉硬拽老半天，这才让他们勉强排好了队伍。
“你们平常一个个的，都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做什么都不行。但是特么的，今天你们居然连简简单单的排队都做不好？”
凌月明看着汉子们道，“天天这样有组织没纪律的，下次再这样，就都给我滚蛋，回去带孩子去！”
大青重男轻女的风气十分的重。
但是这次他们却被凌月明这句话说的半个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反驳什么。
一旁的女工也是因为这个风气，被压抑多年。
见凌月明替自己说话，暗地里喝彩了起来。
“喝彩什么？”
凌月明转头气鼓鼓的看向那些女工，“你们也差不多，看见肥皂抢什么？我不是说了人人都有么？”
被凌月明这么一训斥，女工们也脸红的低下了头。
“你们大伙应该都知道，这肥皂好用，能够洗干净衣服，还有香味！”
凌月明大声道，“所以接下来，我要要求你们。每个人都要每天洗澡还有把自己的衣服洗干净，明天来上班的时候，如果我还看见有人身上不干净或者说是有异味，立马从我这里滚出去！”
听到凌月明这么说，一旁的大婶有些不乐意，跳出来道，“凌家大哥，这身体不干净又不影响我们干活，你这管的也太宽了吧！”
见有人带头，其余有一样想法的人也蹦跶了出来，纷纷附和了起来。
“对呀，凌家大哥，你这管的也太宽了吧。”
“我们又不是不能干活，天天洗澡哪有这个时间来浪费呀！”
“就是就是！”
……
“不洗可以。”
凌月明蹙起眉头，严厉的看向她们厉声道，“那就滚回去，别来我这里上班。”
对待员工。
一定不要放低自己的姿态。
而是要把自己的态度摆正，而不是打成一片。
这样会失去威慑力，到时候自己的话就不管用了。
纺织厂我是老大，那你们就得听我的话。
此言一出，方才还在唧唧歪歪的女工们顿时闭上了嘴。
她们都不想因为这么点事情，丢掉自己的工作。
不就是洗澡洗头还有爱干净么！做就是了。
反正做了又不会死。
看着老实了的女工，凌月明也满意的笑笑。
凌月明使了个眼神，老兵们便将肥皂给分发了下去。
石湖村前几个月十分的缺水，但是现在比起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了。
起码妇人们不用再跑出去收集露水了。
山上的那座干枯掉的湖也开始逐渐恢复了生机。
所以那些女工们也不吝啬洗澡的水，当天下班之后，就老老实实的洗澡去了。
从洗头发，到洗身体跟衣服，一样没敢落下。
生怕再去上工的时候，被凌月明给撵出去。
第二天，整个纺织厂，便飘来了一阵一阵的香味。
女工是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到了男工这边。
为了避免这群汉子偷懒搞事情，凌月明特别安排了几个老兵过去，严格检查。
就这样，一直检查了七天才停下来。
到了第七天之后，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了天天洗澡。
一天不洗都觉得浑身难受。
有的女工甚至因此有了洁癖，自己不仅要干净，还要别人也干净。
特别是对自己的丈夫，各种严格要求，哪怕是指缝也不放过。
放在之前，这些女工难敢要求自己的男人做这做那的。
现在不一样了，凌月明开口要求的事情，让她们说话也跟着变得
硬气了起来。
石湖村的变化十分的明显，家家户户都十分的体面，再也没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出来了。
一旁的石水村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招工人数少了点，辐射的范围有点小。
看着这些改变，凌月明心里很满意。
在想着，要不要搞一个北方的那种大澡堂子，让大伙冬天也能洗上热水澡。
但是目前来说，还不行，因为砖头没了。
砖头是建造一个建筑的重中之重。
没了砖头就没办法开新的工地了。
思虑再三，凌月明找来了族长跟罗刚，重新分配工人，把砖窑重新开了起来。
砖窑厂附近的小树林边上，罗刚正背着手跟石水村族长何常站在一起。
“你爹的事情……还望节哀。”
何常轻声道。
方才聊天的时候，罗刚把自己爹被土匪给杀害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虽然石湖村跟石水村高强度互相看不爽。
但是这一个族长和一个村长的交情倒是还算不错。
罗刚以前也经常跟着自己的爹帮忙调解两个村的矛盾，所以跟这个何常的关系也还不错。
“哎，没事，过去了。”
罗刚道。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死的人始终是死了，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
再苦再难也要。
“什么时候，我们村里能跟石湖村一样繁华就好了。”
何常轻声道。
罗刚冷笑一声，没说什么。
“你在笑什么？这不都是仰仗我们的姑爷村子才能这么好的吗？等之后姑爷去我们那里再找点人，我们那边也可以那么繁华！”
何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