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陌气愤不已。
可看到江晨浑身是血，额头脖颈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再想到他腿上被枪打出的伤，不免心软了几分。
人是有感情的。
纵使她不喜欢江晨，可他三番五次这么救她、帮她，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失血过多的江晨脸色发白，可他还是强撑着将白芊陌压在身下，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来。
“小陌，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我，好不好？”
白芊陌没有半点的犹豫，“不好。”
“那你让我亲一下，我保证，不再追你了。”
白芊陌：“你好无赖。”
江晨：“你好无情。”
白芊陌用膝盖撞了下江晨腿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呼痛。
一旁的傀儡娃娃像个孩童似的，凑上前来，用着白芊陌的声调，摸着江晨的脸。
“哥哥，你疼吗？”
面色惨白的江晨回摸着假“白芊陌”的脸，有气无力地撒起娇来。
“那你亲亲哥哥，哥哥就不疼了。”
“好。”，说完，那傀儡娃娃“白芊陌”真的就要作势亲下去。
白芊陌心里奔过万匹羊驼。
傀儡娃娃的使用时效还剩半小时。
她赶紧调出手机系统，暂停了傀儡娃娃使用。
“小陌，你好坏。”，江晨都虚弱得不成样子了，还有闲心调侃着，“你宁可把傀儡娃娃给老头子睡，都不给我亲。”
白芊陌恨不得把江晨的那张嘴给缝上。
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
白芊陌被江晨弄得有些不耐烦，转换话题道：“我们得怎么回杀手训练营，还是在这里等他们来接？”
“你想得倒是美。”
江晨笑着嘲讽道，“副本世界也是有逻辑的，我把人家大boss给打死了，回到杀手训练营，咱俩会死得很惨。”
白芊陌：“那我们怎么办？”
江晨：“这一局没得玩儿了，我们主动下线吧。”
白芊陌秀眉微蹙，“这也可以？”
江晨苍白的唇角微勾，邪笑顺势攀上眼角，“当然。”
白芊陌环顾四周，寻思着该找什么样的死法下线。
打开窗户，嚯，好高。
摔下去肯定很疼。
用枪自爆？
呜呜呜，下不了手。
撞墙？
nononono，一次撞不死，还要再疼第二次。
江晨看着白芊陌傻乎乎寻摸死法的样子，被逗乐了。
“行了，跟着我走吧。我知道一个下线不会那么惨、不会痛的方法。”
……
白芊陌半信半疑地跟着江晨离开了酒店。
酒店以外的世界，死寂无声。
只有一条无人的街道一通到底，除了路灯照亮着前方，道路以外则是纯黑的世界。
江晨在白芊陌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着，腿上的几处枪伤仍血流不止，看得白芊陌很是过意不去。
“这么走下去，就能下线？”，白芊陌怎么想怎么觉得扯。
“嗯......,当玩家脱离副本指定的游戏区域，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时，系统就会将其认定为程序bug,然后自动修复，强行下线玩家，重启副本。”
借着暖黄色的路灯，白芊陌侧头仔细观察着江晨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
她有意无意地试探道：“你对着这些倒是很清楚嘛，其它高级玩家也都知道这些吗？”
江晨攸地转过头，深邃的眸光对上了白芊陌那清润的桃花眼。
“你到底……想问什么？”
聪明的人，说起话来也不用绕弯子，白芊陌想问什么，江晨一听便知。
白芊陌也省去了兜兜绕绕，单刀直入。
“你跟江氏有关系，对？”
江晨没有否认，“对，我是继承者之一。”
“那这款游戏应该就是你们江氏集团开发的吧？”
江晨低头，抬起未必搀扶的手，指尖轻轻地搓了下眉头，浅笑回道：“有意思了，继续说。”
“我的玩家资料里什么都没有写，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我的年龄，但是你却知道比我大五岁，所以，你知道我的出生年月日？”
江晨挑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还送过我七彩风车。”
江晨颔首认同。
“你还送了我胜邪剑。”
江晨仍不作声，继续点头回应。
“你还有龙渊剑。”
这次，江晨停了下脚步，静静地凝视着白芊陌，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一个两个可以说是巧合，但是三个以上的，我想就不能再称之为巧合了。胜邪剑仅此一把，至今都未曾在市面出现过，平常人更是不知道此剑的存在，就连那把龙渊剑，竟然都跟我父亲画的草图一模一样。”
白芊陌下了最后的定论。
“江晨，你认识我，对不对？当年我爷爷失窃的那把胜邪剑，是你们江家人偷去的，对吗？”
“你们不仅偷了剑，还备份了我父母的所有考古资料，是不是？”
“包括你送我的那个七彩风车，想必，也是看了我们一家三口，在游乐园拍下的最后一张合照吧？”
“据我所知，我父母最后参加的那次古墓挖掘活动，你们江氏集团当时没少提供资金援助，我一直在怀疑，我父母的失踪，跟你们江氏有关系。”
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江晨却始终以沉默回应。
夜空开始下起了雨。
两人面对面地站在路灯下，任凭雨水在脸上拍打，淋湿头发，然后又淋湿单薄的衣衫。
成串的雨水顺颊而落，冲掉了江晨身上的血迹。
彼此沉默对视了半晌，江晨主动上前一步，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白芊陌的手臂，阻扰着她的后退闪躲。
他眸底泛着涟漪，发哑的声音勉强盖过雨声，“你还落了一句。”
噙着水珠的睫羽微颤，白芊陌不明白自己还落下了什么。
“你应该再加上一句，江晨，你是不是不小心爱上了我，明明知道没结果，却还爱得死去活来？”
白芊陌冷嗤了一声。
“看来你也知道你们江氏集团对不起我们白家。胜邪剑可以不要，但是能告诉我，我父母的下落吗？只要把他们还给我，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
“对不起，那时我也很小。小陌，等离开这里回到现实，我帮你找，好吗？”
想想也是，当年父母失踪时她白芊陌才六七岁，江晨也不过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白芊陌不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
她点了点头，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江晨，咱俩没可能。我跟萧清泽，是两情相悦，你别费力气了，也别再对我好了。”
江晨：“......”
雨越下越大。
暖黄色的路灯下，白芊陌和江晨两人就像是泥土做的人一般，一点点地被雨水冲走了身影。
“杀手训练营”的游戏副本，在平静的氛围中，被强行重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