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安跟林昭韵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就颇有些疲累地闭上了眼睛,大有一副要休息了的模样。
虽然林昭韵很想再跟她聊一聊,想知道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的种种,可是她不愿意说,她就不敢再问。
最终只是替她盖好薄被之后,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间,苏童安就睁开了眼睛,因为平躺着的关系,她抬眼就能看见天花板,上面似乎还有细小的纹路,漆黑一片。
一只小小的蜘蛛顺着缝隙缓慢爬进去,最后消失在黑洞洞的缝隙里。
许忘姓许,看来真的不是巧合,她是许家的什么人?
苏童安单手遮着眼睛,看来地想个办法混入许家。
就是不知道许家对她知道多少,如果许忘的死,真的跟许家有关的话,看来他们也容不下自己。
昨天被绑架,就是许家的手笔,还是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许忘的女儿,或许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得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后面该怎么办,。
她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许忘还在的时候。
一想到许忘,她就无法平衡自己的心态,一股子无名火就这么蹭地涌上脑海。
老苏不在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对着自己笑,也不会温柔的说话。
无论她多努力,都无法得到许忘的鼓励。
到后来,她就不再期望这样的事情,她只要有老苏就够了。
然后十五岁那年,老苏就生病去世了。
她抱着老苏的身体哭了很久,许忘将她直接丢出了门外。
她在外面又是哭又是砸地闹了一天,哭累了,晕倒在门口。
再醒来的时候,她就是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望着苍白的天花板。
而许忘,已经葬了老苏,且没有唤醒她。
甚至不愿意告诉她,老苏埋在哪里。
之后两年,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对,应该说变回了她应该有的样子一样,冷漠,无情。
苏童安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手下,受伤了她不会心疼,长进了她也不会鼓励。
两年后她离开,苏童安也开始接触这个灰色地带。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老苏的墓地。
老苏埋在山上,从山上望下去,可以看到一个湖,周边绿荫环绕,是个好地方。
据说她花了一百万买下了这一点点地方。
许忘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
那时候她只当许忘是个保镖,自然是想不透,如今既然能跟许家搭上关系,那么似乎也无可厚非。
那些有钱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点苏童安很早就知道了,权势越大,心就越黑。
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
苏童安下意识地摸上手腕上那块古旧的手表,眼神凌厉。
虽然她似乎忘了,就算她这幅样子,如果谁要动她,照样轻而易举。
门打开了,入目的就是一抹白色,她松了口气,松开了手。
“姜先生,你怎么来了?”
姜涵敛这回没有关上门,他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两个人就被推了进来。
正是鼻青脸肿的马孝,以及沉默不语的那个男人。
马孝龇牙咧嘴地看着姜涵敛,后者毫无反应,他示威失败,转而面向屋内的苏童安。
“安安,你没事吧?腿怎么了,谁干的???”
他肿着脸,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言语之中的急切,却是十分真实。
姜涵敛抱臂站在一旁,挑眉看着苏童安。
虽然二人之间原本话就不多,但是这回苏童安居然看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看到了没,我才是大腿。”
他绝对是这样想的!
“我没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挣扎着要做起来,奈河双脚使不上力,马孝光顾着研究她的伤,一点也没想到要帮一把手,于是她就跟砧板上的鱼似的,扑腾了两下无奈地躺下了。
马孝没眼力见,难道那个男人也没有吗?
苏童安目光转向他,却瞧见他正发愣地看着窗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大概只有一棵树。
真是见鬼了。
苏童安最终放弃,老老实实地躺好。
门边的姜涵敛却动了,他两步就走到了她身边,弯腰环住她,用枕头将她垫高。
“姜先生,脏。”
姜涵敛有洁癖,当初他住院,里面的东西就是全部翻新过的,像这种普通病房的东西,他动一动,估计回去要洗掉一层皮。
她伸手阻止他,却想到他又不喜欢跟别人接触。
真的是个龟毛的男人。
她的双手愣在空中,不上不下,只能言语阻止。
姜涵敛动作顿了顿,随即十分熟练地把她的手按进了被子里。
“不脏,人找到了,你可以休息了。”
苏童安的眼睛瞪得巨大。
“姜先生,如果是为了许忘,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她撇过眼睛,避开了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我靠,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马孝上来就要推开他,一只手还捏成了拳头,作势要揍他的样子。
姜涵敛小退半步,轻轻松松地就避开了,就连拳风都没有碰到他般粉嫩。
“马孝,看来你想回去。”
他眼中带着危险的笑,嘴角却没有温度,警告意味分明,示威态度明确。
马孝瘪了瘪嘴,居然没有在反驳,而是还算温柔地拍了拍苏童安的石膏,挥了挥手拉着那个一直在旁边装空气的男人。
就连这个动作,都让一旁的姜涵敛脸上带上了隐隐约约的怒意。
苏童安大概是被他眼角的那点寒霜刺激了一下,在他要紧跟着离开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姜先生。”
姜涵敛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紧紧抓着他手腕的手上。
那只古旧的手表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嗯?”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为什么对我好?
苏童安本来想这么问,但是仔细想了想,他好像也没有刻意地对她好,这些事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于是话到了嘴边,就换了个画风。
姜涵敛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弯腰坐在了一旁的床上。
“你记性真的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