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珍香晃了晃手上的棒球棍,发出狞笑。
“我这棒球棍是特别定制的,足足有三十多斤重,这要是敲在脑袋上,你的脑袋瓜子瞬间就开花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往脑袋上打的,我只是想让你坦白而已,不是想杀了你~”
史珍香的声音听上去如同鬼魅,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格外阴森。
展示过了棒球棍之后,史珍香又从旁边拿出了一块 l型铁板,铁板的侧面有一个圆圆的窟窿,这个窟窿不小,完全可以把头套进去,这样一来就能将铁板当成一个可以穿在身上的盾牌。
史珍香拿着铁板走向叶秋,铁板在空中被甩得哗啦哗啦作响,听上去格外刺耳。
“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吗?你不知道吧,哈哈,我告诉你,只要把这铁板挂在你的身上,到时候我一棍子下去,你的皮肤上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伤痕,谁也看不出来你被打了。”
“可是你的内脏却会被震碎,让你疼得生不如死,口吐鲜血!”史珍香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完全就像一个变态一样,丧失了人性。
看着他这副丑陋的嘴脸,叶秋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史珍香说他当检查已经小二十年了,当年他之所以选择这个职业应该也是因为心中有光吧,可现在,他已经变得像魔鬼一样了,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如此迷失自我!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我用不着你的同情!你一个濒死之人,有什么资格同情我!”
史珍香被叶秋那个颇带着几分怜悯意味的眼神,看得有些破防,发疯似的大吼了起来。
他浑身气到发抖,怒吼一声,就把铁板套到了叶秋的脖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愤怒,史珍香为了发泄情绪,没有扭过头去取回棒球棍,而是挥起一拳,隔着铁板冲向了叶秋的腹部。
叶秋被打得闷吭了一声,痛得冷汗都流了下来。
但他却并没有求饶,咬紧牙关硬扛下了这份痛苦之后,他看着目眦欲裂的史珍香,掷地有声道:“你是检查队伍里的叛徒!是败类,害群之马!”
“闭嘴,你给我闭嘴!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跟我大呼小叫,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有资格教训我吗?!”
“我本来不想杀你,可你非要找死,既然你说我是败类,那好啊,我这就打死你,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是真正的败类!”
史珍香发疯似的咆哮了起来,扭过头去拎起了那根沉重的棒球棍,咬牙切齿,双目通红的用双手举着棒球棍,就要往叶秋的头上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
与此同时,史珍香的耳畔传来了一声爆吼。
“史珍香!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轰!”
史珍香的脑袋在听到这一声怒吼之后,嗡的一下好像炸了似的,他如同机器人一样缓缓地扭动着脖子,将视线转向了门口。
下一秒他整个人心如死灰,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手中沉重的棒球棍在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分别是新上任的副市执掌官曾立,龙都检查司司长张真德,还有他的顶头上司。
而刚才怒吼的,正是本市检查系统最大的领导——张真德。
史珍香看到这三人之后,使劲儿地吞了吞口水,眼神闪烁,脑子里疯狂地想着借口。
他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于是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史珍香扶着地板爬了起来。
努力地克制着四肢的颤抖,战战兢兢地走到三人身边,故作无辜地问道:“三位,三位领导怎么会突然来这儿?这个犯人罪大恶极,还请,还请三位领导在外头稍等,我,我得好好审讯一下他才行……”
“哼!”
曾立和张真德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之后,甩着袖子,迈开大步,走向了叶秋。
脸色阴沉的两人一走进拘留室,整个拘留室的气压瞬间就降了下来。
顶头上司游由低着头早在两人身后,额头上冷汗直流,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扭头狠狠地瞪了史珍香一眼,恨不得将这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史珍香此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如鼓,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想要开口争辩些什么,但是在几人强大的气场压制之下,嗓子眼里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叶神医,真是对不起您了,都怪我来的太慢,您还好吗?”
曾立看着面色灰白的叶秋,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这一幕要是被老师给看见,他怕是要挨打了……
他一边陪着不是,一边赶紧把套在叶秋身上的铁板拿了下来,旁边的张真德额头上也落下了冷汗,扭过头来咬着牙,给了史珍香一个好像要杀人的眼神。
史珍香被这么一瞪,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完全动弹不了了。
他呆愣地看着这两个大人物,小心翼翼地向那个看上去很不入流的小瘪三道歉。
又眼睁睁地看着游由恶狠狠地从自己裤腰带上拽走了钥匙,双手递给张真得由张真得亲自给叶秋解开手铐。
叶秋刚才硬生生地挨下了一拳,此时脸色还有些发青,在曾立的搀扶下终于活动开了手脚,颇有些虚弱地说道:“不怪你,你来的已经很及时了。”
“哪里哪里,让您受苦了!”曾立搓着手,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检查司里居然发生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这要是宣扬出去,对他们这些人的乌纱帽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看到曾立紧张的样子,张真德同样直冒虚汗,鞠着躬对叶秋说道:“叶神医,我是检查司司长张真德,这件事我已经重新调查过了,您受委屈了,因为我们管理不严,手下出了败类,导致您受到了栽赃陷害,这是我的失职,我给您道歉了!”
“你管理那么多人,事务繁忙,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倒也罪不在你,不过这家伙为非自改这么多年,居然还能当上队长,这说明什么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
“不管你们上面的人如何正直,我们老百姓能接触到的就是这些最基层的检查,如果他们是歪的,那老百姓会对你们也失去信心,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老实说,叶秋其实多多少少因为这次的事情感到有些失望,自己是因为能联系得到曾立,那如果换成普通人,又该如何申冤呢?
这个欺上瞒下的家伙,之所以能蝇营狗苟坚持这么长时间,就说明有问题的,不只是他一个!
张真德听了这话倍感惭愧,连忙道歉说道:“叶神医,您说得非常有道理,这件事我们上上下下整个系统一定会好好反思,把所有与那些混道上的人有勾结的害群之马连根拔起,包括所有知情不报,抱残守缺,徇私舞弊的高层,也都会一并处理!”
张真德的话让史珍香和游由同时脸色煞白,尤其是史珍香,他眼前一黑,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他以后,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穿着这身制服行走在阳光之下了……
直到被抓走,史珍香都想不明白,只不过是抓了个打扮寒酸的年轻人,为何情况会直转直下,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史珍香被带走之后,张真德要赶紧对叶秋说道:“对了,叶神医,骚扰您朋友的混道上的人,我们也全都抓起来了,一定会严惩不贷,请您放心。”
“嗯,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你们检查的,希望你们这次吸取教训吧。”
“是,等到我们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之后,会向全市通报调查结果,一定让市民朋友们放心,曾市执掌官,您看这样行吗?”
当着曾立的面,张真德也不敢擅自做决定,向叶秋保证之后,转而又寻求起了曾立的批准。
曾立知道这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检查系统的事并不归自己管,于是配合着点了点头说道:“张司长的处理办法合情合理,我认为非常可行。”
得到了曾立的认可,张真德松了一口气。
叶秋觉得,自己说到底就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能够得到他们这样的重视已经非常不错了,而且如今他的目的全都达成,自然就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在曾立和张真德小心翼翼地搀扶之下,叶秋一点一点地走出了拘留室,曾立正打算叫医生来给叶秋看看伤情,一个检查就快步走过来说道:“报告!外面有个小姑娘说,她是叶秋案件当中那名被骚扰的受害者,她愿意站出来替叶秋作证,要求我们立刻释放叶秋,去捉拿真正的凶手,要不然将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去,曝光,您看……”
“叶先生,您能不能……”
一听说有人要把这事闹到网上去,张真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虽然很厚脸皮,但他还是希望叶秋能出面解释一下,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弄大。
虽然张真德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叶秋却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说道:“张司长你放心吧,那受害者跟我是熟人,我出去跟她们解释一下就行了,不会闹大的,一切都以你们调查的结果为准。”
叶秋能够理解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张真德肯定是不希望舆论抢先一步施压的,而且这件事就连曾立都介入了,就算没有舆论施压,他也一定会秉公办理,绝不会姑息养奸。
“多谢叶神医能理解我们!”得到了叶秋的保证,张真德松了一口气。
“叶神医,要不然我叫个救护车过来吧?您还能走动吗?”
曾立担心叶秋的身体会出什么问题,有些紧张地问道。
叶秋摇了摇头:“没那么严重,我已经缓过来了,回去吧。”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毕竟叶秋就是最专业的医生,既然他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问题,曾立这下也总算把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放下了。
两人陪着叶秋一同走向了检查司大厅,才刚一出了拐角,心急如焚的槑小小三人就立刻冲了过来。
“叶秋你还好吗?”
“师父,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他们不会打你了吧?”
“叶先生,你千万别害怕,我叔叔是开报社的,他们要是敢对你动用私刑的话,咱们就曝光他们!”
看着义愤填膺的三个小姑娘,叶秋在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暖流,笑眯眯地安抚着她们说道:“谢谢你们急匆匆地跑来看我,不过不用担心了,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我可以走了。”
“三位小姐让你们担心,真是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检查的失职,不过现在一切已经真相大白,我们一定会给叶神医一个满意的交代,也请你们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好好处理这事。”
张真德是真的不希望这件事提前见报,所以只好又跟贝舒等人到起了歉。
戴茆一眼就认出了张真德,很是不满地说道:“那你早干嘛去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才想起来调查呀,亏你还是检查司司长呢,既然怕曝光,就别干这种恶心人的事!”
戴茆是个急脾气,说起话来也没个把门的,弄得张真德脸上有些挂不住。
叶秋连忙站出来解围说道:“戴茆,别说这些赌气的话,要不是张司长及时出现,我现在只怕是要成个废人了,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不怪张司长。”
戴茆听了这话,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低头道歉说道:“对不起了张司长,我刚才态度不好,污蔑了您,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也是因为师父被抓了,急火攻心才会这样的,真抱歉,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无妨无妨,你批评的对,我们检查系统出了害群之马,的确是我的失职,以后也欢迎你们继续监督举报!”
“嘁。”
贝舒听这张真德的场面话,忍不住撇了撇嘴,但是也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