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平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女人怎么活了?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更让他惊愕的是,她的眼睛居然是彩色的,目光炯炯,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迷离。
骆阳平却闭上眼,使劲捏自己的大腿,结果很痛,不仅大腿痛,受伤的左臂也依然痛,自己的咳嗽也声声入耳,这根本不是梦!
不管这女人是不是木花咲耶姬,此刻都开始站起来,随后一步步开始朝前走。
藤原绫香也立刻起身给她让路,骆阳平也想起来却发觉腿肚子都软了,眼瞅着这女子走到跟前,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他,与此同时,震动也渐渐平息下来。
那双眼睛无比的美丽,却又极度渗人,骆阳平感觉魂都要吓出来了,这女人并没开口说话,却像那时一样抬起一只手,手指朝向他的左臂,指尖一道光出来照在上面。
那是种熟悉的柔和感,骆阳平想起了在悬空软梯上的那一刻,皮肤下撕裂的肌肉微微发热,随后似乎开始慢慢愈合。
这是不是又一次的报答,感谢他把藤原绫香引来使她复活?
木花咲耶姬继续往前走向洞口,白色有圈痕的长袍底边从骆阳平的鞋上划过,好像还伴有什么东西拖地的“叮零”声,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他甚至都不咳嗽了。
只是他不懂,这女人复生的意义是什么,下面那个人又到底想干嘛?
他没有想下去,只是瞅了瞅站在那边的藤原绫香的腰部,计时器根本没停,只剩下五分钟了。
然而更令他不敢相信的事发生了,木花咲耶姬到了洞口并未停住,而就那样径直…走了出去!
她真就那样走向空中,就仿佛脚下有条看不见的路一样,骆阳平完全呆住,这种反重力的事,竟然活生生就发生在眼前!
他完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松本”又对他喊话:“把我的面具戴上,如果我看到想看到的,就让定时炸弹停止。”
骆阳平没有选择,把口罩摘了下来,慢慢将那张他厌恶至极的V字仇杀队面具再次套上了自己的脸。
他视野内立即五彩缤纷,他看见了木花咲耶姬脚下那条隐形的路!
只不过那不是普通的路,那是一道连接火山口两岸五光十色的彩虹。
但是,骆阳平也看见了别的东西,在木花咲耶姬的一只脚上,分明有一条金色的锁链,连她的脚和长袍一起箍住!
这个女人,或者说女神,的确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她是那样的淡然,却又显得无助,整个画面是如此的凄美。
可她如果真是个神,又为什么摆脱不了区区一条链子?骆阳平将视线收回放到地上,这根金色链条就在他脚边经过,往里一直延伸到洞底岩壁的大铁环上。
是谁干出这种残忍的事,把这么美的人拴锁在这里?骆阳平心头一股愤怒,禁不住伸脚去踩,恨不得把链子踩断给那美人自由,可是一脚下去,却是空的,金链条就如同幻影一样。
这无疑又是一件只在这个特殊面具里才能显现的东西。
“不要乱动”下边的磁性声音又传来,“盯着她看”。
骆阳平扫了一眼藤原绫香身上的计时器,还是没停,只剩不到三分钟了,奇怪的是这女孩并没露出很害怕的眼神,只是一动不动默默注视着外面的木花咲耶姬,一副已经认命的样子。
他心里很痛实在忍不住,爬过去几步到藤原绫香身边,同时把脸也转向那个神奇的女子,她已经走出去很远,几乎到达了火山通道的中央。
底下那家伙到底想看什么,为什么不把面具拿回去自己戴上看?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地上的金色链条绷直,远处的木花咲耶姬也随之停下,然后将两只手都抬了起来。
她掌心朝上,就像在捧着某样东西,而那样东西也渐渐在双手间浮现。
骆阳平眼睛几乎睁到了最大,那是…一块圆形金属,类似古时候的青铜镜,却明显是用先前地道里那种金属做的,发出一种淡绿色的光芒。
木花咲耶姬并没拿着这块金属,它悬浮在她手心上方,翻转着,速度越来越快,也不知翻了几圈后突然在水平面上刹住,然后金属中央朝上下分别射出一道强光!
照向上面的光直接射入火山通道最高处的灰积层,同时往下的光钻进了底部搅动的热岩浆里,随后整个环境再次像地震般剧烈颤动起来!
本来站着的藤原绫香在震动中一下子无力地瘫坐下来,把头靠在骆阳平肩头,“怕死么?”她问道。
计时器的时间只剩最后六十秒,骆阳平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己才刚刚从死亡边缘走回来啊!
他有种一切都白费了的感觉,一下搂住藤原绫香,搂得很紧,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度过生命中最后一分钟,总算也是幸福的死法。
“我看不见你能看见的,在死前请告诉我,她手里有什么?”藤原绫香又问。
她显然看不到那东西,“一块圆形片状的金属,绿色的,正朝上下发着光。”骆阳平答道,泪珠在眼里打转,这一天他眼眶湿润的次数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
“父亲,你为什么没能预料到这一刻?绫香也是你名分上的孩子啊!”他心如刀绞,短短三十秒后,不管外头发生什么,自己和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就要化成碎片了!
所以骆阳平将心一横,把面具扯下来,冲着外面大骂:“混蛋,你到底想看什么?操你十八代祖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用的是中文,因为知道下面那家伙听得懂。
然而下面还没反应传出,处在火山通道中央的木花咲耶姬却把头转过来,一只手指向这里,那种无比柔和的光又照入洞穴,只不过这次照在藤原绫香身上。
地震般的颤动顷刻停止,不对,停止的不仅是震动,藤原绫香的呼吸也瞬间顿住,她腰里的计时器停在了倒数第七秒,骆阳平手指触了触空气,那种热风也没了。
随后一种心灵感应传过来,也分不清是中文还是日语:“你有两分钟时间解除危机,我只能坚持那么久。”
骆阳平注视着那块金属发出的光,那光芒似乎已经变成固定的光柱,他踉跄着站起来到洞口向下瞧,深处的岩浆也静止不动了。
他突然明白,除了自己以外,时间对其它任何事物都已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