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平脑中“轰”的一下,他和藤原绫香并未大声过,那个说话的人怎么知道他们在这儿的,难道通过监控或探测线?
可是刚才一路上他已经特别注意,虽然昏暗,但视野范围内既没发现树梢上草丛里有摄像头,也没看见地面有激光线,还是…那人也能听见那么远的细微人声?
骆阳平心里开始发毛,按理他应当立刻拉起藤原绫香跑,然而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于是骆阳平对她道:“仔细观察,准备好枪,有人要来了。”
藤原绫香有点疑惑地看着他,道:“是你的直觉?”
“算是吧”骆阳平当然不可能详细解释,“就算我不懂打架,这次也豁出去了。”
他的背上没有东西,穿着的大衣口袋里却有不少零碎,除了那两个木盒外,还有几支准备好的飞镖。
骆阳平很会打篮球,投篮异常的准,投掷好像也是他天生就有感觉的本事,不仅是曲线投掷,直线也是一样,所以把篮球换成飞镖,他同样十拿九稳,以前上学时没少用镖盘从同学那里赢钱。
因此尽管被藤原绫香取笑,他还是从游戏器具店里弄来了这几支飞镖。
他把一支镖攥在手中,虽然不知道来的有几个人,是怎样的角色,但不管是谁,近距离内他有信心快速直接命中对方要害,反正早已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藤原绫香依然有些将信将疑,却没有再问什么,她刚把手枪拿在手,树林那端就传来了动静。
那不是脚步声,也不是摩托车声,听起来像是…动物在移动!
藤原绫香当然也听到了,额头上已开始流冷汗,骆阳平喉结上下滚动,这种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陌生。
他脑中泛起了在海岛上棺材屋醒来的那一天,那个缓缓降下的笼子…
他没能想下去,因为那种声音突然间急促起来,然后—
一只硕大无比的土佐犬从树干骆阳平一侧的密草丛里疾窜出来,从半空中直直地扑向他!
这狗的体型比上次那只还大一圈,看上去也更凶猛,骆阳平手里有飞镖,但这一刻整个人却完全呆住,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指挥能力。
到了关键时刻,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没用。
就在这时,那个望远镜“呼”的一声飞了过来,重重砸在土佐的头上!
藤原绫香显然是卯足力气扔的,这只猛犬脑袋歪了歪,倏地改变目标,朝她扑了过去!
骆阳平却真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努力想把攥飞镖的手从大衣兜里抽出来,可抽到一半,脑后就遭到猛地一击,他听到藤原绫香惊叫的同时,人也昏了过去…
黑暗中骆阳平缓缓睁开眼皮,浑身冰冰冷,这是很久没有的感觉,四周一片静寂,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是坐着、站着、还是…飘着,双脚底下仿佛没有陆地,他惊恐万分,想叫却发不出声来,就在这时,远处渐渐出现了光亮。
光亮带着五颜六色,却异常朦胧,朦胧中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
骆阳平眼中立刻升起了惊异,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过在那张合影上。
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诧异的骆阳平心里百味交集,一瞬间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复杂,他想叫一声“爸爸”,然而嘴巴却根本不听指挥。
“阳平”池田重山却开始叫他,“我的儿子,我们终于见面。”
“这是哪里?”骆阳平努力说着,吐出来的字却含糊不清。
池田重山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必须回去,一切都不用担心。”
“爸爸,我…”骆阳平只觉得千言万语涌上来,他有太多的东西想问,但喉咙像是被卡住一样。
池田重山依旧笑着,却不再说话,人已缓缓开始退回去,速度比来时快许多,那好像不是在走。
骆阳平没想到碰面是如此的短暂,他伸出手去,却什么用都没有,他根本无法离开自己的位置,只能目送父亲一点一点消失在光亮里,随后四周又陷入黑暗…
然后他听见了雨水落地的滴答声。
骆阳平这次真的睁开双眼,一粒雨滴正掉在鼻尖,他猛地双手撑地坐起来,胸口一阵闷!
这地方也是一小块人为开出来的空地,顶上没有树木遮盖可以清楚看到天空,然而不是什么停车场。
骆阳平喘着粗气,刚才的,是不是梦?他转了转头,立即又倒吸一口冷气!旁边的地上躺着一具明显是欧美人的尸体,眉心有一个枪洞!
这人一双蓝眼睛大睁着,满脸的不信,仿佛完全没料到为了拍个险地视频卖钱把自己的命拍掉了。
骆阳平心里叹息,牙根却咬紧,后脑痛得有种脑震荡的感觉,他摸了摸,没有血,于是晃晃悠悠着站起身尽力保持平衡,当身体转过去时,不禁又一震!
他没有看到藤原绫香,却看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这人并不高大,身材跟骆阳平差不多,身上也披着件大衣,这时一只戴着手套的右手慢慢抬起,手掌上赫然托着两个叠在一起的木盒!
“多谢你把盒子送来”他说道,年轻掺着磁性的嗓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听,语调却明显带着冰冷。
“你…是谁?”骆阳平摒息问道。
这人没有回答,只是将两个木盒一左一右放进大衣口袋,就像骆阳平之前做的那样,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不出所料,他脸上戴着一个V字仇杀队式的面具,跟骆阳平和安真浪速戴过的一模一样!
骆阳平瞬间想起了吉罗亚的话,他和安真浪速体内有共同的元素会引起心灵感应,可此刻他没有收到任何感应共鸣之类的东西,这个人显然不是安真浪速。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视野范围内既没有藤原绫香也没有那条凶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之后发生过什么。
“你…到底是谁?”他只是重复问道。
对方还是不答,却开始迈步走过来,但只走了几步就停住,因为后方有了动静。
骆阳平双眼不禁睁到最大,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小空地的那一端地面竟裂开了一条缝!
缝隙越来越宽,最终变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空洞,或者更准确地说,一个出入口。
下面明显有阶梯,传出有人走上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