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总有输赢”我干脆说道,“赢了我就抓到你们的人,输了就被你们抓来,很简单不是么?”
我不等对方回答,马上接下去道:“慧子今天来这里,不会只是问我高明泽的吧?”
池田慧子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摄像头,然后才对我道:“王桑,我感觉你还有知道的事没说出来。”
我用很奇怪的眼神瞅着她,什么时候我必须告诉她所有事了?就因为被绑在这里他们就认为我理所应当吐出一切?
“你指什么?”我问道。
“我们这个组织,很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处在渗透和反渗透中,每个时代都有人尝试探悉我们的秘密。”池田慧子说道,“日本的警视厅,几十年来一直都盯着我们,当然,组织里在他们那边也安插了人。”
这听起来倒像是无间道电影里的情节,我慢慢道:“你想说什么?”
“不仅是警方,就是各大跨国医药集团,也都对我们充满敌意,生怕我们生产出能毁掉他们生意的药物。”她接着道。
她的话再度出乎我意料,原来这个组织并非都隐藏在水面下。
“所以你们并不是秘密组织,早就被很多人盯上了,你是不是想表达这个?”于是我问。他们有了那种病毒,很多药品生产商的确可以关门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她继续说道,“日本政界不少人都在暗中支持”。
原来如此,这个组织能屹立多年不倒,背后当然少不了大人物的支撑。我完全可以理解,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政坛人物,到了垂垂老矣的时候,自然还想活下去,即使不能像我这样不死,但能多活一年是一年,这很符合人情。一些被中国人痛恨的日本右翼政客,却可以活到一百多岁,或许并不是老天瞎眼,而是他们注射了那种病毒。
“只不过敌视我们的人更多,渗透进来的间谍多了,我们也很难都顾及到。”池田慧子轻轻叹了口气,“比如昨天和你一样尝试要救杨平的那个人,我们之前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那个人是谁?”我忍不住问,自己对此人一直心存感激。
“只是一个仓库工人而已,至少表面上是。”她回答,“你真的不知情?”
“也许你们那位一条胳膊的先生该抓活口的”我道,“可如果慧子小姐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那只能让你失望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组织当然早就发觉了最近的一系列不正常,像在市北老墓地里的狙击手,又比如我突然出现在杨平被押运转移的现场,所以池田慧子今天来,主要目的很可能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进入正题的她听到我的话,脸上又露出了失望,这时那台测谎仪的红灯突然亮了一下,但马上又灭掉,说实话我根本不懂这种被许多人吹捧的机器运作的原理,我始终保持镇定,它到底怎么判定我是不是在撒谎?还是它也吃不准我的话里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郭医生明明没有回头,却好像脑后长了眼睛,盯着我道:“测谎仪说你讲的并非都是真话呢。”
“组织上使用杀手,也正是为了应对各种各样的外来威胁。”池田慧子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必要时什么人都可以除掉”。
这完全不像她讲的话,她的语气却一转,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只是杀人不是好事,我并不想看见那么多血腥。”
我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应该已有怀疑的对象,难道邱圆圆已经上了这个组织的清除名单?
如果他们盯住邱圆圆,很可能又会发现杨平!
摄像头那端的人,无疑也在看着这一幕,也许那个人并非是我原来以为的岳腾隆,而是这个组织里不会露面的真正的上层人物,很可能不止一个。
池田慧子走近两步,道:“王桑,请不要隐瞒,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会尽量向上面说情,保护住那些人的生命。”
她毕竟是日本人,中国人只会说“保住那些人的命”,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说了我不知道,知道的话早和那些人合作把你们一锅端了。”
这次测谎仪不仅亮起红灯,还鸣叫了起来,我瞅了瞅连在手指上的线,鄙夷地“嗤”了一声。
郭医生踱到我身旁,略略弯下腰,凑到我耳边说道:“我不像她那样仁慈,三分钟内你不说出实情,我只好把你一只眼球挖出来了。”
我面无表情,心里却清楚他绝对会那样做。
池田慧子淡淡道:“王桑,如果你不说实话,那么无论他们怎么做,我都没办法干涉。”
呵呵,我离变成岳腾隆那样的独眼龙只剩三分钟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次我明明听清了最后几个字“…之前,你不会死”,如果是真的,说明自己在某种条件下还是会死去,只是我已经很久没做那个平台梦了。但挖一只眼睛,显然是打不倒我的。
我的脑袋被人砍下过,腰被人斩断过,身体还被炸碎过,每次都痛得死去活来,每次也都活了过来,即使是历史上那次恐怖的王恭厂大爆炸也没能把我怎样,尽管后来如何恢复的早已忘记。这样看来挖个眼珠实在是小意思,只是在池田慧子面前变成血淋淋的样子,感觉有点丢脸,我倒希望她现在就走人。
好在岳晓含没被他们抓来,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面对。说到岳晓含,那个Q到底动手了没有,是不是遇上麻烦了,所以他们才不知从哪里弄来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唬弄我?
我一直没回去,王大录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他们会不会认为我被抓住有招供的可能,所以立即全部转移去了别处?还是王大录马上就带着邓云落去投案自首了?
还有许子闻,根本没交待他如果我回不去该怎么办,只让他开着手机,可那现在有什么用?
和前不久在搅拌机旁那次一样,我又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这回没人来救了
一百八十秒瞬间就过去,池田慧子没有走,但已经退到了远处。郭医生手里真的多了一把手术刀,眼睛里刹那间布满了冷酷。
我却只是朝他笑笑:“动手后,小心你自己的眼珠子也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