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一刻的心情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那辆熟悉的车里坐着个大美女,我应该感到兴奋才对,可这种时候碰到她,却显然不是好事。
我脑子快速转动着,昨天我报给富邦那个叫小韩的前台的名字是史有义,而且昨天去的时候邱圆圆也不在公司,按理她不会知道我去过那里,但高明泽今天肯定不能去上班了,迟早会被当作失踪人员报警——糟了!
办公室和大楼里的摄像头绝对把我照下来了,如果警方拿着我这个头号嫌疑犯的影像去查问…而且邱圆圆知道岳晓含的微信号,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时干嘛不戴副墨镜呢?不过我也没料到会出后来的事啊!
这下看来立马开溜也没用了,这一切好像都是天定的。
岳晓含看出了我的心神不宁,问道:“你怎么了?”
我还没回话,她的脸就变了,因为已经看到了正在过横道线的邱圆圆。
邱圆圆好像也才看到我们,笑着朝这里招了招手,毫无疑问她也是来买早餐的。
岳晓含已经撅起了嘴:“那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也住附近…”话是一下子冲出来的,我真想抽自己的嘴,岳晓含明明是在自言自语。
她果然瞪大眼睛转向了我:“你怎么知道?”
“我…这个…”果真又到了嘴笨的时候,我想不出怎么应付,心里乱得一塌糊涂。
“真羡慕呢,王先生,一家三口出来吃早点。”邱圆圆还是一身职业女装,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我只好拉开旁边一张凳子:“请坐。”
这又是自发的,岳晓含努力不让不满的情绪流露出来,勉强笑着对邱圆圆道:“原来是你呀,上次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小事一桩。小朋友真可爱呢!”邱圆圆弯下身冲小岩眨眼睛,把孩子逗笑了,但她看到放在旁边的旅行箱,又不禁问:“咦,你们难道又从哪里旅游回来?”
我心想这下麻烦了,岳晓含果然道:“又从是什么意思?”
好在邱圆圆很聪明,看了我一眼,一下反应了过来,忙坐下摆手道:“没什么,随便问的,看到你们这样开心就好了,夫妻就该这样子嘛!”
她对我们的印象,显然还停留在那次国庆出游闹别扭后的分居上,当然那是我瞎扯的。
“不过王先生,要善待女人不能动粗哦!”她指指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岳晓含,她脖子上明显有一块还没褪掉的淤青,是那天在墓地里弄的。
这下岳晓含倒有点尴尬了:“不是,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哦,那就好,我相信王先生不会那样粗鲁的。”她又站了起来,“好,我赶时间,不多聊了。”
她走到柜台那里买包子去了,我心里很沉,如果今天回公司后联系不上高明泽,作为部门经理的她说不定就是去报警的人,我该怎么办?
岳晓含盯着我的眼睛:“人家都走了,你想什么呐!”
“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没用。”我道。
就在这时“呀”的一声,我转眼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接稳,邱圆圆居然让袋子落在了地上,不仅两个包子滚了出来,就连袋装的豆浆也破掉洒了一地,弄湿了她的高跟鞋。
我立刻从桌上的餐巾纸盒里一连抽出几张,递给岳晓含:“喏,拿给人家吧。”
“凭什么?”她根本不接,“要去你自己去!”
我就等着她这句话,这是个我问邱圆圆要电话号码的大好时刻,也是试图化解危局的唯一机会。
于是我站起来走过去,把餐巾纸递给邱圆圆:“擦一擦吧。”
“谢谢”她接过纸弯下腰去擦,“昨天的事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问。
她还在擦鞋,口里却继续小声说下去:“让他们住回来没问题,会有人保护的,你只要尽力救回杨平就好。”
我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以为产生了幻觉,但瞬间让自己冷却下来,道:“可我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稍后我会给你太太发微信,就这样了,这事别跟别人说。”邱圆圆抬起身,又转向我笑着道:“谢谢你了,王先生。”声量明显大了许多。
她是不是真来买早餐的已经不重要了,我望着她空手而去,简直怀疑现在还是半夜、我其实还没醒。
我慢慢走回去坐下,“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岳晓含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该不会喜欢人家吧?”她歪起脸瞅着我问。
“你胡说什么呢”我道,“快点吃,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回到岳晓含家楼上时,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邱圆圆原来也不是局外人。
进屋后岳晓含立刻打开箱子往外拿东西,然后去里边浴缸里放热水,她和孩子都已经几天没洗澡了。
我把窗子开了条缝透透气,在窗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趁着岳晓含洗澡的空当,我正好可以理理思绪。
那个写信到这里要我救杨平的人,难道竟是邱圆圆?那个在墓地那天和昨天两次开枪救我的人,难道也是她?原来那个人不是他,而是个她!可说实话我很难把这些事和这样一个纤弱的女孩子联系起来。
听刚才邱圆圆话的意思她知道杨平被关在哪里,那她干嘛自己早不去救?上次寄信的时候不告诉我地点,为什么现在又肯讲了?
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我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心里也跟水流一样乱,突然站起来走到床前拿起岳晓含的手机,机子是指纹识别进入,我打不开,过会儿微信真的过来了,我怎么向她解释?跟她说我又要当英雄去救人同时说不定还要杀人?
唯一让我觉得安心的是,邱圆圆说岳晓含可以回来住,听上去她不是一个人在行动,她说会来保护岳晓含的又是谁?
我明显想得太多了,后脑又开始隐隐作痛,于是我起来好好舒展了一下身子,决定一切顺其自然。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感觉上冥冥中有股力量一直在帮我,那就继续下去吧。